可一旁的華月終于忍不住了,她跪到賀晨芝跟前,哭道,
“官人,今日娘子在夫人那兒站了整整一日,才會累得沒有力氣的。奴婢求您了,您務必要跟夫人說一說,我們娘子身子孱弱,哪里……”
“還不住口!”
謝皎皎厲聲打斷,只是說完后,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賀晨芝連忙給她拍背順氣,又叫下人們去端茶請郎中。
母親在他印象里一貫溫和,從前林緒瑤在時,他每每過去,都看到母親被哄得喜笑顏開。
他只以為母親是個和善的婆母,不會為難新婦,因而也未刻意叮囑過。
現(xiàn)在回想,母親其實也并不總是這樣。
譬如和其他小娘在一起時,她總是很嚴肅。
自己之所以忽略,是因為母親與林緒瑤在一起的時日多一些。
他見慣了,所以習以為常。
“皎皎,對不住。是我疏忽,我明日必定會去找母親,和她說清楚?!?/p>
皎皎自幼受寵,當年娶她時他早已下定決心要護她周全,他才不要她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地哄人開心。
他會做她的靠山。
望著懷中人千嬌百媚的容顏,賀晨芝突然不合時宜地想到昨日在停尸房看見的那抹紅色染料。
聲音不自主地沉了幾分,
“皎皎,你那位表兄,近來在做什么?”
謝家祖上有個衣料鋪,傳到如今給了謝皎皎的表兄,賀晨芝記得兩年前他曾高價進了南楚的一批染料,因那染料自帶異香,本打算染上絲綢,買與達官貴人們,賺上一筆。
可是誰也不曾想到,那染料固色不牢,且極易褪色,因此做成的綢緞一匹也沒有售賣,全部爛在手里。
于是謝家便將這些料子做成了衣裳,給自家人和家中的仆役們穿。
女尸指甲縫中,為什么會有這種染料,難道,這件事和謝家有關系?
“表兄?表兄自然是好好地經(jīng)營鋪子,并無什么異樣啊?!?/p>
懷中的謝皎皎面露疑惑,似乎這個問題很莫名其妙。
賀晨芝復又搖了搖頭,他執(zhí)起她的手,她的手很軟,雪白,纖細,透著刺骨的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