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燕行川帶了一壇酒去了城門上喝酒,沈陌拿了兩個(gè)碗過來,陪著他喝一些。
天上明月隱匿,群星璀璨,描繪了一幅星河燦爛的畫卷。
兩人喝了半壇,沈陌便問他:“明日六娘子就要走了,主上,真的讓她走了?”
燕行川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辰,慢慢道:“她要走,我能如何,總不能強(qiáng)留吧?”
沈陌有些著急:“可是,此次六娘子回羨陽,很可能就要跟江先生成親了,您當(dāng)真是舍得?”
“舍不得又如何?”燕行川笑了笑,“總不能看著她哭吧?!?/p>
沈陌一時(shí)梗住了。
他起身在城樓上來回走了幾遍,有些煩躁地抓了一把頭發(fā):
“我雖然不知您與六娘子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主上,您可想清楚了,若是放了手,將來后悔就來不及了。”
“她嫁了人,便與你再無瓜葛了?!?/p>
是啊,她嫁了人,與他便再無瓜葛了。
上一輩子的愛恨怨憎,也悉數(shù)散盡,歸于塵土,隨著上一世的結(jié)束,徹底埋葬了。
燕行川的手有些抖,一時(shí)間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他灌了自己一碗酒,然后才道:“世間上的事情,有時(shí)候并不是我想有瓜葛就能有瓜葛的?!?/p>
他是想啊,他想與她長長久久,想與她度過一生,白首偕老。
他知道是他之前做錯(cuò)了,是他對不起她,想要還,哪怕用這一輩子都去還她。
可她不給他這個(gè)機(jī)會(huì),他又能怎樣呢?
“江辭年你也見過了,雖然身份差了一些,對她也細(xì)心溫柔,她如今都是王姬了,我又不打算成親,北燕之中,再也沒有比她更尊貴的女子了。”
“別說這些了,你再勸,我怕我又要后悔,不放她離開了?!?/p>
“來,再陪我喝兩碗吧?!?/p>
兩人坐在城樓之上,一直坐到了半夜,待到一壇酒喝完,這才離去。
第二日一早,崔姒與江辭年便要離開重山城歸去羨陽城。
北燕軍好些將領(lǐng)知曉這件事,還特意前來相送。
崔姒與眾人一一道別,又與崔景說了一會(huì)話,然后便轉(zhuǎn)身上馬車離開。
馬車搖搖晃晃地往回走去,離他們越來越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