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驟變
婚禮當天的頤和路籠罩在鉛灰色陰云下,周府朱漆大門新貼的鎏金"囍"字在潮濕空氣中泛著水光。程墨白將黑色禮帽檐壓低至眉骨,指節(jié)無意識摩挲著西裝內(nèi)袋里的銅制拆信刀——這是林曼婷昨夜塞進他手心的最后一件工具。
搜身流程比預想中嚴密三倍。女賓們在偏廳排起長隊,戴白手套的女侍用銀鑷子翻開手包夾層,連胭脂盒暗格里的珍珠紐扣都不放過。程墨白借著調(diào)整領結(jié)的時機,將特制的磁吸胸針吸附在金屬探測儀表面,電流干擾形成的短暫盲區(qū)足夠他側(cè)身閃進雕花屏風后的旋轉(zhuǎn)樓梯。
二樓書房飄著舊書霉味與檀香混雜的氣息。程墨白用袖口撣去保險柜鎖孔邊的積灰,金屬屑簌簌落下——顯然有人嘗試過暴力開鎖。林曼婷提供的黃銅鑰匙插入時,他聽見細微的齒輪咬合聲,這并非普通保險柜,而是德國造的三重密碼保險庫。暗門彈開的剎那,冷氣撲面而來,最上層的"絕密"檔案用紫藥水寫著"櫻花計劃階段報告",右下角蓋著血滴狀的櫻花印章。
當他翻到婚禮驟變
"找鐘表匠。"新娘最后的氣息噴在染血的請柬上,程墨白觸摸到紙頁間凸起的盲文密碼。遠處教堂鐘聲傳來,他數(shù)著余音,恰好十二下——距南京保衛(wèi)戰(zhàn)開始,已過去七年又三天。
深夜的警局停尸房,煤油燈將程墨白的影子投在貼著瓷磚的墻上。他仔細檢查新娘尸體,在她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一絲靛藍染料——這是南京唯一一家瑞士鐘表鋪的特調(diào)顏色。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解剖時發(fā)現(xiàn)新娘的胃里藏著一個小巧的金屬筒,里面卷著一張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數(shù)字和符號——這是程墨白再熟悉不過的密碼,正是他父親當年在金陵大學教授密碼學時獨創(chuàng)的“楚辭密碼“。
林曼婷推門而入,手里拿著新娘的發(fā)簪。擰開簪頭,里面藏著半張燒焦的地圖,隱約可見“哈爾濱“字樣。
“周墨海懷疑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八曇羲粏。瑥陌l(fā)髻取下一枚生銹的懷表鑰匙,“這是陳教授用命換來的?!拌€匙齒痕與程墨白父親當年使用的懷表完全吻合。
窗外傳來汽車急剎聲,程墨白吹滅蠟燭。在黑暗降臨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見新娘手腕內(nèi)側(cè)被割去的皮膚痕跡,形狀正是周府的家徽。
黑暗籠罩的停尸房里,汽車急剎的尖銳聲響刺破寂靜。程墨白與林曼婷屏息貼墻而立,聽見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的沉重腳步聲由遠及近。
突然,走廊傳來張秘書標志性的咳嗽聲——三短一長,這是他們約定的暗號。緊接著是玻璃瓶摔碎的脆響,濃烈的酒精味瞬間彌漫開來。
“著火了!快來人,快來人!“張秘書用日語高喊,聲音里帶著刻意的驚慌。
紛亂的腳步聲朝反方向奔去。借著這短暫的混亂,張秘書閃進停尸房,他的警服扣子全部扣錯,臉上還抹著煤灰。
“后門地道,快走!“他塞給程墨白一串鑰匙,上面還帶著體溫,“周局長已經(jīng)懷疑我了,不過我已經(jīng)把所有的懷疑都引到了自己身上,你們暫時是安全的?!?/p>
林曼婷突然抓住張秘書的手腕:“你耳朵后面“——那里有個新鮮的針眼,周圍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
張秘書苦笑一聲,扯開領口,鎖骨下方同樣的潰爛痕跡觸目驚心:“x-47血清的副作用我們時間都不多了。“
遠處傳來日軍的怒吼聲。張秘書突然推著兩人往通風管道方向走:“記住,哈爾濱731部隊找到冬至計劃“話音未落,他的后背突然綻開一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