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側(cè)目看向楚今朝,點了點頭,后含笑道:“那便叨擾了。”
兩人由許埕引入會客正廳后,許鏡觀并未即刻隨去,而是喚來仆從。
“快請來姜老大夫,給真兒細細瞧瞧,別留下什么傷才好?!?/p>
他將孫女微亂的發(fā)絲拂到耳側(cè),面雖蒼老卻盡是慈意。
“我先前心憂,怕你此番是來自朝堂的出手,便已派人去王城將失蹤之訊告知你娘親。那和揚州相距幾十多里,想必她已經(jīng)知曉,觀那仙師的意思,圣人十有八九也會聞訊前來?!?/p>
“咳,咳。”他喉嚨癢意如小蟲攀爬,不由咳嗽幾聲。
“我的乖孫女,只怕你是受大苦頭了,先去好生休整,那兩位仙長自有我來招待?!?/p>
許映真久不進水米,早就饑腸轆轆,雖意外吞了幾滴蛇妖精血,但年紀尚幼,又顛簸幾番。如今回到家中,便如緊繃的弦驟而一松,也確實覺得疲乏襲涌。
她朝許鏡觀點頭,又說道。
“祖父你也一定因我受驚了,記得讓姜大夫一同診診平安脈?!?/p>
許鏡觀自然含笑點頭,待四位侍女跟在許映真身后離開,這才走向會客廳堂。
他眉頭驟鎖,容色中似沉入深思,但又漸漸淡去,待走入廳中,便只剩滿臉笑意。
……
許映真診過平安脈,經(jīng)一番大快朵頤,再沐浴換衣,便在軟枕錦裘上睡去。但心有記掛,加上耳畔似生雜音,不過一兩個時辰后便已悠悠轉(zhuǎn)醒。
她房中極奢,蘇繡屏風,紫檀桌椅,便是床頭垂簾也是寸寸如金的流云綢,下綴翡翠圓珠,在撥動時叮咚叮咚。
這聲響叫兩道目光投來,許映真本就敏銳,順其觀去,霎時面色驚喜。
“娘親!”
“還有楚姨!”
房中寬敞,居中處有檀木圓桌,上置清茶一壺,白霧裊裊,而此刻正有兩人坐在桌旁。
許映真之母,也便是當今的鳳鳴侯。許應姝年歲至二十九,姿容甚出眾,朱衣襯得眉宇燦爛,卻自有股無形威嚴。
而另外一人坐主座,黃裳繡有龍鳳飛騰。她面生細紋,發(fā)絲雜白,要比同齡人更多衰樣老態(tài),但僅是坐在那處,便叫旁人絕無法移去目光。
英姿風骨,豈是皮相肉囊可掩藏。
這便正是大漢之帝,劉少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