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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脂劉府。
劉思遠匆匆來到兄長劉思明的書房,將大鴻茶樓中發(fā)生的種種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向大哥詳述了一遍。
言罷,劉思遠滿臉氣憤,忍不住罵道:“這兔崽子,簡直要翻天了!竟幫著外人來算計自家的錢財,實在是豈有此理!”
劉思明卻神色淡然,微微露出笑意,緩緩說道:“永哥兒在大同社倒是學(xué)到了不少真本事。你瞧他這手段,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把那官場權(quán)謀之術(shù),學(xué)得是精通至極?!?/p>
劉思遠依舊心有不甘,皺著眉頭道:“可他竟想讓家里的租子從五成一下子降到兩成五,如此一來,家里每年可要少收好幾千石的糧食??!”
劉思明微微頷首,接著問道:“今年地里莊稼的收成究竟如何?”
劉思遠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實在不好。旱田每畝也就只能收七斗米,唯有少數(shù)打過井的田地,才能勉強增加到九斗。至于中田和上田,也不過是平常年份收成的七成罷了。照此情形,今年只怕又有不少人家得賣兒賣女,才能勉強活下去。”
劉思民在一旁也跟著嘆了口氣,感慨道:“這當真是上天要逼死人吶!去年本就是欠收之年,今年又鬧旱災(zāi),鄉(xiāng)人實在是艱難困苦,怕是真活不下去了。依我看就按大同社說的做吧,就當是支持永哥兒的事業(yè)了?!?/p>
劉思遠微微點頭,應(yīng)道:“是,大哥?!?/p>
劉思明曾親身經(jīng)歷過張居正改革的盛世,往昔的繁榮昌盛與如今的衰敗景象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讓他更加深切地感受到大明王朝正持續(xù)走向衰落,已然呈現(xiàn)出王朝末日的凄涼之態(tài)。
如今,大明在南北東三個方向皆戰(zhàn)事不斷,明軍節(jié)節(jié)敗退,府庫空虛,整個天下局勢動蕩不安,何時會徹底土崩瓦解,實在難以預(yù)料。在這王朝末日的艱難時刻,想要生存下來,分散投資無疑是必然之舉。
就說那大同社所建的抗旱會,農(nóng)戶入會只需繳納五升米,入會之后相互扶持、扶危濟困。這情形,怎么看都與漢末的五斗米教極為相似。
而且,從大同社此前的種種行動便能看出,這個團體頗具戰(zhàn)斗力,竟能組織起上萬百姓。如此強悍的實力,難怪江南的那些士紳能把那些該死的太監(jiān)打得落荒而逃。
劉永能在大同社站穩(wěn)腳跟對劉家來說未必不是一條出路。
劉思明想了想接著吩咐道:“另外,四弟你每個月再給那不孝子二十兩銀子。讓他好好琢磨大同社的做法,別給劉家丟人現(xiàn)眼?!?/p>
劉思遠趕忙應(yīng)道:“是,大哥!”
天啟五年(1625年),十月初三。
米脂城中,報童們穿梭于大街小巷,高聲呼喊:“號外,號外!經(jīng)過與大同社的談判,米脂各大家族表示愿意將地租降到兩成五,利息暫停收取啦!”
“號外,號外!經(jīng)過與大同社的談判,米脂各大家族表示愿意將地租降到兩成五,利息暫停收取啦!”
大鴻茶樓的掌柜聽聞,滿臉驚訝之色,不禁喃喃自語道:“這……這竟真被他們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