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或許不知,九邊之地的將士已有兩年未曾領(lǐng)到糧餉。朝廷對待戍邊士兵如此苛刻,也難怪在遼東戰(zhàn)場上屢戰(zhàn)屢敗了?!?/p>
劉永等人的隨從皆是頭一回聽聞此事,不禁大為震驚,齊聲說道:“朝廷怎會做出這等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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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力行的執(zhí)行理念
徐晨神色平靜,緩緩道:“還能是為何?朝廷府庫空虛,拿不出糧餉。加之各級官員層層盤剝,九邊士兵苦不堪言,逃散亦是無奈之舉。
我都不禁感嘆,朝廷那些閣老、尚書,當真膽大。如今朝廷四面用兵,局勢如此嚴峻,他們竟還敢拖欠軍餉長達兩年,也不怕激起兵變?!?/p>
劉永等人聽了這消息,皆覺朝廷確實到了非變革不可的地步,再如此頹廢下去,改朝換代恐難避免。
眾人接過錢后,劉永等讀書人便準備離去。桑文乃一介女子,徐晨提了燈籠,護送她回去。
劉永等人也各自踏上歸途。
路上,賀函一邊揉著雙臂,一邊抱怨道:“這搬運工先生真是名不副實。本以為能在此聆聽教誨,請教些學問,未曾想?yún)s被他當作工匠驅(qū)使。明日我便不來了,實在不想再做這等有失身份之事?!?/p>
“某也不去了!”賀函話音剛落,頓時有五個童生站到他身旁,紛紛附和。
他們雖覺得今日徐晨所言有些道理,但內(nèi)心著實不喜歡這等安排。他們多年辛苦讀書,只為擺脫下等之事,徐晨此舉實難讓他們接受。
劉永卻神色凝重地說道:“先生行事雖有些與眾不同,卻能身體力行,將自己的理念付諸實踐。比起我等整日空喊救國救民的口號,先生所作所為,實乃在救人于水火啊。即便我對先生的某些觀點并非全然認同,但救人之舉,總歸是沒錯的。我等平日里口口聲聲說要救國救民,難道能對眼前這些災(zāi)民視而不見嗎?”
李文兵神情堅定道:“某也會留下來。不管怎樣,搬運工先生救人的初心是好的。某雖無錢財,無法像先生這般建立作坊,招攬流民,但出份力氣還是力所能及的?!?/p>
另外四個童生思索片刻,也道:“我等也愿為賑濟災(zāi)民盡一份心力?!?/p>
這些人想法各異。有的確實一心想要為災(zāi)民做點實事;有的則是覺得徐晨這邊待遇尚可,不僅包吃,每日還有十文錢的報酬。在大明,秀才已然生活清苦,童生較之秀才更為窘迫。以往還能靠教導(dǎo)學生、代人抄書勉強維持生計,可這兩年米脂天災(zāi)頻發(fā),百姓連飯都吃不飽,哪還有閑錢送孩子讀書,就連找他們抄書、代寫書信的人也少之又少。如今就業(yè)艱難,一日十文錢雖說不算多,但包吃這一點著實不錯,這十文錢可都是凈賺的,先在徐晨這兒做個兼職倒也不錯。
還有人認可徐晨的理念,覺得他頗具成為大儒的潛質(zhì),懷揣著幾分投機心理,期望能成為徐晨的學生,借此尋一條終南捷徑。畢竟當年王陽明創(chuàng)立心學,與傳統(tǒng)理學大相徑庭,卻一度在大明風靡。當年王陽明的諸多弟子,要么成為一代大儒,要么入朝為官,位極人臣。
如今徐晨有名望,也提出了自己的新見解,即便無法像當年心學那般在大明廣傳,哪怕只在陜西一地有所影響,那也足夠了。畢竟科舉之路太過艱難,他們這些無財無勢之人,即便有幸成為秀才,若無人脈關(guān)系,想要中舉亦是難如登天。在大明,僅僅成為秀才,可遠遠稱不上是“上岸”。
賀函滿臉不屑,冷哼道:“你們就跟著這搬運工一起發(fā)瘋吧,恕某不能奉陪?!?/p>
劉永神色淡然,微微拱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p>
言罷,這批人便分成了兩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