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們在皇宮里住下,條件自然比監(jiān)國軍大營亦或者公主府好了不少。就是剛做了父親不久,還是頗有些排斥外人接近,還在孕期的不讓宮侍近身,已經(jīng)生了孩兒的便不讓宮侍碰他們的孩兒。
而雨沐和云奴在晚餐之后閑聊,才得知原來之前兩人都是在宮里長大。只是這皇宮太過寬廣,雨沐從未去過馴養(yǎng)奶奴的地方,才讓兄弟二人從前未曾相見。
而既然提到皇宮里還有諸多沒去過的地方,此時趁著溫雅還沒從機造司官署回來,雨沐和云奴便決定去別處逛逛。
雨沐領(lǐng)著云奴去了些從前教習(xí)公公不允許他接近的宮殿,那些宮院看第一座時還覺得宏偉華貴,看得多了卻發(fā)現(xiàn)都是一副模樣。于是云奴就帶雨沐去了那處皇宮西南角的小花園。據(jù)說那處小園子曾經(jīng)是末等宮侍的宿舍,還有一處可以通往宮外的小門,后來因為皇宮里為避免人多口雜而減少了宮侍的編制,才將那小門封了,連帶宿舍也拆了換上一座假山。
小時候云奴只能在這小花園里玩耍,卻也不被允許接近那座假山。而如今他成了監(jiān)國公主的側(cè)室,還與同母哥哥相認(rèn),才終于做了兒時一直沒做到的事。
然而正當(dāng)雨沐和云奴高高興興地沿著小道往假山上走,卻聽見山頂?shù)臎鐾だ锼剖怯腥寺?。雨沐和云奴一時好奇,便找了處山巖貓下身,從那孔洞里看涼亭里的動靜。
這不看還好,一看便瞧見涼亭里的其中一人竟是康明帝,而另外還有一人,似乎是個女子,正坐在康明帝腿上——哦不不,倒不是在露天之處做那床笫之事,而只是在小酌之后調(diào)情而已。
誰也不愿意看長輩的情愛,不過雨沐對于他那素未謀面的親娘倒也有幾分好奇,便同云奴貓著想聽個究竟。
只見康明帝將那鄭夫人抱在懷里,以一種讓雨沐直起雞皮疙瘩的撒嬌語氣,略帶些吃醋地小聲問:“咱們都要成婚了,你家里那些郎君要如何安排?”
雨沐聽得直想捂耳朵,見云奴也一臉無語,剛要想一句調(diào)侃的話,卻又聽那鄭夫人哄道:“若是寶貝兒不喜歡,我將他們都?xì)⒘吮闶恰!?/p>
“什么?”雨沐萬分震驚,怎么會有人因為愛人撒個嬌就說要殺了家里的郎君,她當(dāng)真是殺人太多入了魔嗎?!他溫雨沐的娘親怎么會是這樣草菅人命之人!
眼看雨沐要上去理論,云奴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別過去,咱們管不了的……”
好在康明帝聽了那絕情的提議,反而軟了語氣說:“算了吧,反正他們只是之前放著掩人耳目的,又礙不了我的事?!?/p>
雨沐見他爹爹還沒有喪了良心,心里稍微平和了些。被云奴拉著離開了假山后,又覺得頗為氣憤,只想讓他爹爹和那鄭夫人斷了,張口便道:“小云,你娘以前也這般不是人嗎?”
云奴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這話是在罵他娘親,但他娘親不也是哥哥的娘親么?只是說:“在家里時的事……我已經(jīng)不怎么記得了?!?/p>
“也是,她殺人也不會讓你看見。”雨沐嘀咕道,想著還得同表姐討論,于是要趕回去寢宮,然而還沒走出小花園便迎面撞上了康靜公主。
既然遇到姑姑,雨沐便拉住她將剛剛的見聞?wù)f了,還問那鄭夫人究竟是否真的如此草菅人命。
康靜公主無所謂地笑了笑:“季蕓的殺心確實重了些,但也不是濫殺之人。包括唯一失手的那次誤殺北涼王家人在內(nèi),她出手都是為了溫氏的皇權(quán)穩(wěn)固?!?/p>
誰知她這么說,倒讓雨沐更氣憤了:“為了穩(wěn)固皇權(quán),就要殘害無辜者的性命?北涼王先不談,但因為自己失手而嫁禍于楊侍郎,這也是為了皇權(quán)嗎?”
“楊侍郎嘛……”康靜公主看了一眼云奴,還是說道,“雖然楊溯是這小子的生父,但我還是直說了吧——他當(dāng)年能奪得探花,是由于祖籍在涼郡,其余不用我多言,你們自能理解?!?/p>
這隱情令雨沐和云奴大為震驚。這么說來,楊侍郎竟是北涼王的黨羽,而鄭夫人原本是借著同他當(dāng)夫妻的身份游走于官場與民間,在除掉北涼王之后,又借著失誤反手除去楊侍郎,可謂一石二鳥。
“那爹爹還要為楊侍郎翻案?”雨沐仍有些不信。
“北涼王并非因楊溯的瀆職而死,翻案也沒錯?!笨奠o公主只是說,“而且壟斷地方科舉只是北涼王結(jié)黨營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楊溯不過是因祖籍而得了不當(dāng)之利,大概也并沒有進(jìn)入北涼王叛黨核心。”
這么一捋,在大事上倒是雨沐誤會了鄭夫人。但剛剛那兩人調(diào)情時說的話還讓他耿耿于懷,只是憤慨的氣焰是多少消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能隨便說什么要將郎君都?xì)⒘税???/p>
“嗐?!笨奠o公主擺了擺手,直白道,“那不是鬧著玩的嘛?我就不信你們兩個同鎖兒鬧著玩的時候,沒說過比這更過分的。”
她這樣毫不遮掩地點明,讓雨沐和云奴都不由得臉紅起來,頓時意識到自己身為晚輩偷聽家長們談情說愛還將內(nèi)容拿出來上綱上線,這行為屬實是逾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