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雅拒絕了老趙,只覺得他這么早便要給自家姑娘訂親,實屬處事不周。
過了幾日,宮里按著小孩子們念書的事消停了些,正好新招募的勤務(wù)官接著要去南涯訓(xùn)練,溫雅身為統(tǒng)帥倒不必全程跟著,于是也就搬回升清殿住了。
一日散值早了些,她回宮同雨沐一起用晚膳,閑聊時提到了趙芹軻那事。溫雅是當(dāng)個笑料講的,末了還強(qiáng)調(diào)自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決不能讓那些勞什子癩蛤蟆吃到她家寶貝兒子們的天鵝肉。
誰知雨沐聽罷卻問道:“為何要拒絕?咱家孩子們年紀(jì)差距太小,若是等到了該成親的時候,怕是都不好安排婚事。最好是早些考慮,能定的就先定下來?!?/p>
經(jīng)他這么說,溫雅才意識到還會有這問題。她從前只覺得皇家的孩兒不會愁婚配,卻沒考慮到等她這叁十多個兒子長達(dá)成人時,大概很難在京中找到這么多高門貴女,而若是送得遠(yuǎn)了,只怕他們那些爹爹們也舍不得。
但是針對趙芹軻的姑娘,溫雅還是覺得不行:“老趙說的那女孩連格物院都考不進(jìn),也就是靠著家世高些,就算要定親也不能定那樣的?!?/p>
對于表姐的這番挑剔言論,雨沐不由得搖了搖頭:“可不是這么講的。姐姐要這樣想,定親的女兒若是十全十美,各個方面都超過咱們孩兒,那孩兒過去肯定要挨閑話。不如有一條缺點的好拿捏?!?/p>
他講得頭頭是道,儼然是之前就仔細(xì)考慮過自家孩兒們的婚事:“譬如若要找家族富貴的,個人能力上就得有些短處,以免那家得了皇族外戚的好處再忘本;而若是找才能強(qiáng)的,則是出身寒門的屬更優(yōu)選,咱們孩兒過去之后才能壓得住。若是錢財與人才都高的,那……那最好是別的方面有些缺憾……”
溫雅聽到這才有些回過味:“合著我是‘別的方面有缺憾’了?”
“當(dāng)然不是!”雨沐連忙自證,“這只在說給孩兒們定親的選擇,跟你我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姐姐哪是我能選的——”
“原來并非沒有缺憾,只是選不了啊。”溫雅故意抓住他言語的缺漏,欺身向前捏住美人的下巴,“我倒要瞧瞧你覺得‘缺憾’在哪?!?/p>
“別、別!”雨沐連忙求饒,聲音里卻帶著笑意,半點沒有害怕的樣子——他同表姐成親這么久,自然不會再怕做那事,而且自從上次生產(chǎn)已經(jīng)過了半年,自己身子恢復(fù)得差不多,便也覺得可以有下一個。
不過溫雅也想到了同樣的事,卻是生生將手縮了回來:“那好,這次就饒過你?!?/p>
雨沐有些懵了,不由得擔(dān)憂地握住她的指尖:“怎么了?姐姐是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睖匮胖逼鹕?,只靠著一旁的立枕坐在他腿上,“是為了免得你再懷上。畢竟豆兒還不到半歲,生得太勤也不好?!?/p>
豆兒是雨沐去年冬天生下的,然而再早到生第二胎時卻已是六年之前,雨沐不免道:“七年生了叁個,這也不算勤了。”
溫雅捏了一下她這寶貝表弟肌膚細(xì)膩的臉頰:“生得倒是不勤,但你缺席早朝可是勤了些。我聽聞你上個月還曠了幾天,是怎么回事?”
“誰說的,扎散還是萊葉?看我不教訓(xùn)他們。”雨沐立刻有些惱,話說出來才意識到自己這是承認(rèn)了曠朝,只好解釋,“這也跟豆兒沒甚關(guān)系,是馮聞將我惹得實在煩,借著照看孩兒的名義躲兩天罷了?!?/p>
溫雅大概知道馮聞是左都御史,但對這人本身沒什么印象,畢竟都察院跟無論是監(jiān)國軍亦或者格物院和工造司都無交集:“他怎么了?”
提到公務(wù)上的煩心事,雨沐的語氣也不由得帶上了些煩躁:“那老匹夫不知是犯了什么病,又要重提之前科考涼郡疑似舞弊的案子。那案子以前是被爹爹壓下去了,若是繼續(xù)查,勢必會查到之前的北涼王府,月染難免要受牽連?!?/p>
“月染以前可還算是咱們的世仇呢?!睖匮砰_了句玩笑,卻想到比牽出北涼王更嚴(yán)重的后果,即是把之前楊侍郎等一眾涉嫌舞弊的涼郡籍進(jìn)士都挖出來,然后便會連帶著查到楊侍郎生前的配偶鄭季……而雖說康明帝并未在明面上公布,但朝中大多人都知道鄭季便是當(dāng)朝天子的生母,到時候場面恐怕不會好看。
何況溫雅自己也不希望查到鄭季,畢竟她自從當(dāng)了京城哨所統(tǒng)領(lǐng),節(jié)省了溫雅不少工作量。當(dāng)溫雅本人在皇宮時,監(jiān)國軍的情報網(wǎng)還是頗為依賴京城哨所作為樞紐而運(yùn)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