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書和右都御史覺得監(jiān)國公主拉偏架,但溫雅當真是并不覺得這等罵人的話有多大問題。雖說對下屬不應進行人格侮辱,但就這種程度的罵街,若是放在監(jiān)國軍實在上不了稱,也就是朝廷的文官會如此大驚小怪。
見那兩個老登離開,溫雅倚著書案給自己倒了杯茶,歪頭看向還在“裝病”的寶貝表弟:“別裝了阿沐,人都走了?!?/p>
可雨沐仍扶著眉弓處,平日里昳麗的臉上此時卻有些蒼白:“不是……我當真覺著難受?!?/p>
“怎么,那趙喻晨就如此氣人?”溫雅連忙放下茶杯去撫他的臉,“叫御醫(yī)來瞧瞧吧。”
被她柔軟的手指觸碰到臉頰,雨沐原本的不適感竟稍緩解了些,不自覺地在他心愛的表姐掌心蹭了蹭,卻還免不了有些愧疚:“姐姐……我是不該那般罵趙喻晨,還難為你來幫我擺平……”
“生氣罵兩句罷了,這都是尋常矛盾。”溫雅卻并不覺得他有什么問題,只讓宮侍去召御醫(yī)來。
雨沐剛才罵得義正辭嚴,現在卻覺得難以啟齒了:“可我確實不該那般……連著他妹妹罵。這若是被史官記下……便是誹謗了。”
“談不上?!睖匮琶嗣^頂柔順的發(fā)絲,頗有些無所謂道,“捏造能讓人誤信的消息才是誹謗,而一聽便知是無稽之談的只能叫罵街。否則監(jiān)國軍里被我罵‘狗娘養(yǎng)的’沒有一千也有幾百,難道這算我造他們家大人的謠了?”
聽到她這么講,雨沐忍不住笑出一聲,卻突然又干嘔起來。
幸好此時御醫(yī)趕到,給他又是針灸止吐又是詳盡檢查了一番,竟得出了讓人意料之外的結論——天子這是有喜了。
前段都在處理陰陽圖紙案,雨沐同溫雅見上一面都難,因此推得受孕便是在休假期間,得是近四個月以前了,大約與特蘭諾、科耶麥和風信同時懷上的。然而雨沐這么久都沒發(fā)現,又是一直在高強度工作,興許是近日終于處理完畢精神放松下來,身上的不適才有所顯現。
懷上孩兒自然令人欣喜,但雨沐卻又不由得擔憂地握住了溫雅的手:“懷著前叁個月里都在勞心,會不會對孩兒有影響?”
“無論有沒有影響,反正已經這樣了。”溫雅只安慰他,“正好有理由應付那些言官,就說你在孕期心情不佳,他們想必能夠理解?!?/p>
雨沐聽了直搖頭:“理解什么呀?那都是些一輩子沒婚配的老少爺,看見我懷了孩兒,心里怕是嫉妒得要命?!?/p>
雖說朝廷官員身為臣子本沒有立場去嫉妒君主,但既然都是男子,多少也存著比較的心思。
大周不允許贅婿入仕,因此朝廷官員尤其是能堅持做到品階高的,大多是注定一輩子獨身了。家里有個姐妹能成家的還好,若是連姐妹都沒有可真就是孤家寡人。平日前朝見不到后宮的郎主們享天倫之樂也就罷了,然而若是皇帝顯懷了上朝免不了被瞧見,那些老光棍的妒忌也是顯而易見的。
話雖如此,雨沐卻又不愿意鼓動朝廷官員都去成家生子——畢竟就算高官年紀大了生不出來,那些下級官員輪番休產假也會給官署頗大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