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其實打拳和開賽車很像,腎上腺素拉滿時,感覺時間都變慢了。
速度、力度的變化,特別明顯。
好像這個世界就只剩我自己了。
”他看著她。
生物反應、神經(jīng)機制、腎上腺素,他全都明白。
可他沒完全明白的,是她為什么喜歡這種狀態(tài)。
那種在世界消音,只剩自己一個人的狀態(tài)。
賽車也罷,拳擊也罷。
如果她追求的是速度、刺激,甚至是勝負,他都可以理解。
但她要的似乎不是那些,她要的是某種從世界里抽身的安靜,像是只有在失重中,她才能穩(wěn)住自己。
靳明總覺得自己對她的了解,還是不夠。
他能精準拿捏會議節(jié)奏,看透資本意圖,也能在大多數(shù)人面前掌控局勢,但在她身上,有一部分,總是模糊。
她并不藏,她比很多人都更誠實。
但她的誠實本身,就像一道裂縫,不是誰都能踩進去看得清底部。
他沒有繼續(xù)追問。
他們剛在一起沒多久,他知道,每個人總會有一塊地方,是要靠時間慢慢解開的。
他不急。
他只是低頭又幫她夾了一筷子菜。
“吃吧,別讓牛肉涼了。
”他說。
她“嗯”了一聲,抬頭看他一眼,眼神里沒什么特別的情緒,只是微微笑了下。
像是安心了,知道他不會逼她說更多。
宵夜攤前燈光泛黃,像一團低處的月色。
老板的破收音機里,午夜電臺播放著一首粵語老歌:【當潮流愛新鮮
當旁人愛標籤】【幸得伴著你我
是窩心的自然】熱氣、油煙、晚風,和他們之間那點未說出口的東西,混在一起,被一碗熱湯慢慢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