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游泳有什么好看的。
”他喉嚨輕滾了一下,像是想把什么躁動生生壓下去,連手心都緊緊捏著。
憶芝直直地看著他,像從他臉上分辨出他是不是還好。
他只按了按她肩膀,動作輕得過分,像是在催她快走。
她也沒再多說,只是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那我回去了。
你注意安全,游兩圈就上來。
”她真的走了,背影隱入夜色,再也看不見了。
靳明仰頭嘆了口氣,手指用力捏了捏掌心。
從更衣室出來,夜已經(jīng)深了。
溫泉酒店主樓后面,是一片露天泳池。
泳池邊燈光昏黃,水面被風(fēng)吹出波紋,反射著水底淺藍(lán)色的燈光,一層一層晃動,晃得他心里不踏實。
靳明跳進(jìn)泳池,水涼得正好,瞬間把白天壓著的燥氣沖掉一半。
他游得很慢,劃水的動作像是在拖延時間,像是在拽著自己冷靜。
他需要降溫。
情緒也好,身體也好。
白天在溫泉,憶芝穿著那身泳衣,細(xì)白的肩膀,勻稱的曲線,抬頭時,發(fā)梢的水珠一顆顆滴落,滑到鎖骨流到胸口。
那時候他就恨不得把她撈進(jìn)懷里。
可她又轉(zhuǎn)頭笑著去和別人說話,笑的干凈又無害。
讓他覺得自己那點心思,在日頭低下,臟得發(fā)燙。
他咬牙,又猛地扎進(jìn)水里,游了好幾個來回。
最后靠在池邊,閉著眼,水拍在胸口,一下一下。
耳邊是酒店園林的風(fēng)聲,還有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小孩子的笑聲,應(yīng)該是哪家的孩子不肯睡覺。
然后他聽見了。
有腳步聲由遠(yuǎn)而近。
很輕,像是憶芝今天穿的軟底鞋,踩在泳池入口的木棧道上。
是她,她還是來了,她不放心我。
他心口一緊,猛地回頭——來的人是項琳,披著頭發(fā),穿著酒店的浴袍,領(lǐng)口開得很低,腳上踩著一雙酒店拖鞋。
手里拎著兩個杯子,還有一瓶氣泡酒。
她笑著走近,停在他面前,“這么晚一個人游泳,不無聊嗎?”他沒動,目光冷得像刀子,“你來干什么?”她笑得意味不明,舉了舉酒杯,“下樓散步,正好遇見你。
你不是說今晚不談合作嘛,那我們談點別的?”他沒搭話。
項琳繞到他身邊,坐在沙灘椅上,低頭,故作無辜地看著他,“其實你早該看出來了吧?我對你……不只是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