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一邊輕攪咖啡,一邊掃了她一眼,視線在她臉上微微一頓:“在笑什么?”她沒料到他會問,猶豫了一下:“沒事兒,突然想起剛才和服務生說的話了。
”他挑了下眉,像是在等她說下去。
她笑了笑:“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問他——你們這兒大聲說話判幾年?”靳明被這句話逗樂了,嘴角輕輕一勾:“第一次警告,第二次遣返。
”他笑著看她,語氣難得松了些。
憶芝也笑出聲來:“哎喲,您還挺有幽默感。
”“偶爾。
”他收了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他的手指輕輕點著桌面,等她把糖倒進咖啡攪勻,開口道:“你對這次相親,有什么期待?”“我能有什么期待?”她低頭攪著咖啡,語氣懶洋洋地滿嘴跑火車,“高高興興相親來,平平安安回家去。
成么?”她抬頭朝他一笑,眼里像是摻了點調(diào)皮。
但很快又收住了笑意,表情認真了幾分。
“要說期待,還真有。
”他放下杯子,微微前傾,像是認真在聽。
“能麻煩您回去和伯母說,您沒看上我嗎?這也是實話,對吧。
”她兩手扒著桌邊,眼神認真得反而讓人不太好敷衍。
“主要得您先說,快說,現(xiàn)在就說也行。
要不然回家我媽問我,我要是說沒看上您,她八成得罵我不懂好歹。
”說到這兒她挑了挑眉,像是在等一個心照不宣的理解。
靳明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看著她。
這跟他預想的相親場面完全不一樣。
通常在這種場合里,不管雙方有沒有興趣,多少都會做一點客套的嘗試:比如寒暄幾句,象征性地聊聊職業(yè)愛好,就算心里早已覺得不合適,也會維持一份體面。
更何況,很少有人會覺得他“不合適”。
他三十一歲,作為創(chuàng)始人的科技類公司早已具備上市資格。
出身清白,教育背景穩(wěn)定,從家世到履歷都挑不出什么漏洞。
在這種以條件為權(quán)重的社交秩序里,他的名字出現(xiàn),通常不需要自我介紹,先入場的那一份“合理期待”就已經(jīng)擺在那里了。
他也習慣了那種默認的期待。
習慣了對方嘴里若無其事、眼神卻早已打量完他的穿著和配飾,習慣了那種“沒表現(xiàn)得太熱情”的示好。
有人自持穩(wěn)重,有人主動熱絡,無論哪種,都不會跳脫出“希望留下好印象”的框架。
可眼前這個人,不是。
他看的出來,她是真的對他,甚至對這個相親本身,毫無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