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雪蓮（第2頁）

這是他第一次對程將軍怒目而視，蒼白的臉上泛起病態(tài)的潮紅。

策馬沖進(jìn)雪山時，咳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襟，也染紅了懷中那張泛黃的字條。

那是許懷夕臨行前留下的。

當(dāng)沈挽恙在雪堆里摸到那熟悉的衣角時，雙手劇烈地顫抖著。

許懷夕的臉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睫毛上凝結(jié)的冰晶卻還保持著墜落時的模樣。

他徒手刨開積雪，指節(jié)被冰碴劃破也渾然不覺。

直到觸到那株被精心保護(hù)的雪蓮，花瓣上還沾著許懷夕的血，金粉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傻丫頭”

沈云岫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將人緊緊摟在懷里。

他忽然摸到許懷夕腰間的布包，打開后里面整整齊齊碼著七個小藥瓶。

每個藥瓶上都貼著字條，字跡工整得像是刻意練習(xí)過：

“咳疾一日三次，飯后服用”。

“毒發(fā)時立即服下，不可延誤”。

“安神用，睡前半盞溫水送服”。

最末那瓶上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旁邊寫著：

“等挽恙好了，一起去江南看煙雨。要坐船游湖，還要吃最好的糕點(diǎn)！”

到了這個時代，還是江南，她卻幾乎沒怎么出過門。

倒是一路上的流放走過不少地方。

雪山之巔，第一縷朝陽刺破云層。

沈挽恙解下大氅將人裹緊，懷里的人無意識地往他心口蹭了蹭。

他低頭輕吻那冰涼的額頭，眼角的淚滴落在雪蓮的花蕊上，折射出晶瑩的光。

回去的路算是有驚無險(xiǎn)，還好帶來的馬匹給力，他們在入夜之后到了山下。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后半夜，沈父也沒有休息，一直坐在院子里等他們。

看許懷夕傷了，他也著急著想要去請大夫。

這是這里的軍屯所的這些大夫……醫(yī)術(shù)其實(shí)都沒有許懷夕好。

“父親，你幫我燒些熱水。”

許懷夕半昏迷著，身體有些異常的冰冷。

一路上，沈挽恙都在想辦法給她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