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午膳,許懷夕就把要用的土拿過來。
布包散開,露出里面褐紅色的土壤,隱約還能看見幾片碾碎的松針。
暖閣里炭火燒得正旺。
許懷夕小心翼翼托著梔子根部,沈云岫往新盆里墊碎瓦片。
兩人的手時不時碰在一起,一個沾滿泥漬,一個骨節(jié)分明。
“根須要舒展開?!?/p>
許懷夕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調(diào)整角度,“像這樣?!?/p>
她掌心的繭磨得他皮膚發(fā)燙。許懷夕盯著兩人交疊的手,忽然發(fā)現(xiàn)她小指有道新傷。
定是挖土?xí)r被劃的。
早上還沒有的。
沈云岫有些后悔沒有陪她一起去挖土了。
軍屯里那些事務(wù)他加把勁還是能處理完的。
“看花,別看我?!痹S懷夕低聲道,耳尖卻紅了。
移栽完已是過了正午。
梔子在新盆里亭亭玉立,許懷夕變戲法似的從袖中取出個瓷瓶,往葉面上噴了幾下水霧:“之前出去時,胡商教的,每日卯時噴灑,花苞不易落?!?/p>
其實是她以前在現(xiàn)代學(xué)的,只是找不到好的解釋情況。
水珠順著葉脈滾落,許懷夕在氤氳的水汽里輕聲問:“為什么是梔子?”
沈云岫擦拭瓷瓶的手頓了頓:“你說過…你家里有一片梔子花?!?/p>
他抬眼望向窗外紛飛的雪片,“雖然時間有些晚,但是我希望你想要之物,我都可以給你?!?/p>
梔子花開的這幾個月,日子過得平靜而充實。
晨起時,許懷夕總要先去看一眼梔子。
沈云岫雷打不動地會在卯時來噴水,有時帶著軍營的寒氣,有時袖口還沾著批閱公文留下的墨漬。
臘八那日,她熬粥時偷偷往盆里埋了幾粒紅豆。
沒想到三日后,梔子根部竟冒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