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梨花再次回到教室,同學(xué)們已經(jīng)開始上早自習課。她抽出椅子慢慢坐下,冷風從未關(guān)緊的窗戶中迎面吹來,梨花趴在桌面上埋頭睡覺。
宋序偷瞥了眼她瑟瑟發(fā)抖的身體,扭頭繼續(xù)寫著作業(yè),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下來小聲地問她,“你要不要披著校服,這樣可能會好點?!?/p>
梨花瞇著眼不搭理他,他反倒不懈地追問道,“你真的不需要嗎?萬一生病了怎么辦?別擔心,作為班長,我一定是把同學(xué)的需求放在第一位?!?/p>
“周梨花同學(xué),你能聽見嗎?”
他喋喋不休的話語吵得梨花頭疼,她不知道宋序又在發(fā)什么神經(jīng),難得沒有直接與宋序交談,而是在草稿紙上寫了幾句話,“你很閑?”
被嗆聲的宋序沒有受到打擊,他面色微笑如常,話里話外充滿了溫柔的語氣,看上去倒像個盡職盡責的好班長,“這只是正常的關(guān)心同學(xué),你不用這么應(yīng)激。”
梨花不屑一顧地冷笑,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心想他在裝什么大尾巴狼。
等了一會,宋序好像真打算脫下外套給她披著,梨花還未說出拒絕的話,前座的夏荷突然轉(zhuǎn)頭問她要不要校服,眉眼間的關(guān)心不似作假。
她抿了抿唇,道謝的話都沒說出口,就先已經(jīng)拒絕了。
梨花懷疑她今天是不是沒睡醒還在做夢,不然怎么感覺身邊的人都怪怪的,不是噓寒問暖就是關(guān)心則亂,她都沒說需要什么,旁人就自動為她貼心備好。
這難道是什么新型的詐騙術(shù)語嗎?
她猝不及防又打了個噴嚏,在安靜的教室里顯得略微嘈雜。在其他同學(xué)紛紛投來疑惑的眼神之前,她直接站起身往后門離開。
宋序看穿了她的打算,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后,等梨花回頭用不善的目光盯著他時,他笑瞇瞇地打好措辭,“帶你去醫(yī)務(wù)室,跟我來?!?/p>
梨花冷笑幾聲,沒有回答,落在他身后好幾步遠,宋序無奈地放慢步調(diào)順著她的節(jié)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素質(zhì)變強大了,宋序見到她反而還能像以前一樣平和的說話。在經(jīng)歷了她好幾次的語言羞辱后,他還能正常的裝作沒事人般生活,倒也是不一般了。
“這么看來,你倒是接受第二個選項咯?!卑氲郎希婊ㄍ蝗粡埧谡f道,語氣里藏著說不盡的戲謔,“從哪拿錢???獎學(xué)金?還是,借錢呢?”
說到“借錢”二字,梨花還故意地停頓幾秒。
她無辜地眨了眨眼,身體稍稍往前傾,腦袋像小鳥啄食般不停點點頭,“真?zhèn)ゴ笱?,沒錢也要硬裝,你真是太能吃苦啦。”
宋序裝作聽不懂,自顧自地往前走,可梨花仿佛是鐵了心地想要看他破防,抬眼看了眼他平靜的神色繼續(xù)說道,“怎么不說話了,沒錢裝聲帶嗎?要不要我借給你買一個呀。”
“我人美心善,貸款不算利息喲?!彼室獬冻鎏鹈赖奈⑿?,倒真是顯得一點也看不出嘲諷的意味。
宋序深深呼出一口氣,壓低聲線說,“別太異想天開了,我沒有窮到這種地步,收起你玩味的笑容?!?/p>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還不夠刺激她,于是又補上一句,“呵,放心。我的零花錢還是夠請你們這些闊少吃飯的?!?/p>
梨花把視線轉(zhuǎn)到他身上,眸色間平淡無異,仿佛是在思考他說話的真實性,她直白的目光讓宋序身體一僵。
“這樣啊,”她的視線多停留了幾秒,表情幾乎看不出喜惡,“那我是不是得改叫你為‘富小子’?富小子富小子,喜歡嗎?好聽嗎?”
宋序自覺說不過她,也不想再和她說話,選擇乖乖閉上嘴。
到校醫(yī)室門口,梨花大手一揮,像使喚仆人般順手讓他離開,“行了,回去上你的課吧。別到時候連aa的費用都拿不出來,那得多丟臉呀。”
宋序忍讓了她一路,可謂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他。他看著少女抱著胳膊站在門邊,視線不自覺的瞟了下室內(nèi),剛想趁沒人的時候說幾句,里面就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抬手掃開簾子,穿著一身簡單的白大褂,鼻梁上架著一副金框眼鏡。不過就算戴著眼鏡,也難以掩蓋眉眼間的天生含情,看誰都脈脈情深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