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岳推著顧秦的這輛鐵驢回到家時,已經(jīng)累得半死了。
“你是來折磨我的?”鐘岳將一杯水飲盡,累趴在了桌子上。
顧秦面露尷尬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從市里到你家,要這么久,沒看需要多少油……”
面對如此不靠譜的女人,鐘岳也是搖了搖頭,“我去給你拿點汽油來?!编l(xiāng)里有三蹦子的人家,基本都會備上一桶兩桶的汽油。
“哦,謝謝。要九十七號的。”
鐘岳腳停住了,“一輛破摩托車,還要九十七號的?跟三蹦子一樣,加個九十二號不就成了?”
顧秦把畫板放在一旁,看著那些還用舊報紙裹著的家具,“什么破摩托車?這是哈雷,夠買幾百輛三蹦子了!”
“你就吹吧。九十七號,縣里好像還沒有,要不叫你家里人送來?”
“別。反正采風(fēng)還需要好幾天,就先不回去了?!鳖櫱啬弥B得小山似的毛邊紙,上邊的墨跡一遍又一遍地覆蓋著,這也太省錢了吧。
“隨你吧?!辩娫绖傋吡藘刹?,忽然又小跑回來,“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回去,你住哪兒???鄉(xiāng)里可沒有旅館。”
顧秦一愣,“沒有旅館?”
“晚點我送你回家?!?/p>
“我是偷跑出來的……”
鐘岳無語了,“報社呢?你不去報社了?”
“報社已經(jīng)被收購了。停版在整頓,估計我這實習(xí)記者也泡湯了?!鳖櫱貜埻藘上?,“這里有外賣嗎?我都要餓死了。誒,這里怎么沒wifi?”
“wife?我沒結(jié)婚呢。”鐘岳將書包往桌上一扔,準(zhǔn)備去做飯了。這個忽如其來的麻煩,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時候。
顧秦從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是wifi,不是wife,你高考是怎么考上徽州大學(xué)的?”
鐘岳扯了扯嘴角,“我英語一百二,聽力只考了十分,你有什么意見嗎?”這也不能怪鐘岳,教他們班英語的老師,就是個口音夾帶著濃濃閩南口音的奇葩,也導(dǎo)致本來就學(xué)得是啞巴英語的他們,差不多成了半聾半啞式英語了。
“真是個奇葩。你去干嘛?”
“做飯啊,你還指望這米自己變成飯嗎?”
顧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用太麻煩了?!?/p>
鐘岳從書包里將幾包泡面拿出來,“那就吃泡面。”
“你這人,我客氣客氣,你卻這么沒誠意!”
“泡面就沒誠意?等著,吃完你再評價?!?/p>
鐘岳到了廚房,將泡面扯開,煤氣灶做上水。
“你平時都一個人生活?”
“怎么?有什么問題嗎?”鐘岳將面餅放入燒開的水中。
“你這人吧,真像是古代人。家里沒電視,沒手機沒電腦,你這樣的人,居然能在這個時代活下來,真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