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正濃,普通公寓樓七層一室戶的燈還亮著。
熱風卷著蟬鳴涌進大敞的窗戶,寫字臺前,凌淺淺正心急火燎敲著鍵盤,為趕稿小說做最后收尾。
屏幕熒光泛在臉上,勾勒出一張?zhí)焐愘|(zhì)的臉蛋,紅暈染面,秀眉緊蹙,烏黑長發(fā)慵懶披散肩頭,湛藍色薄綢睡袍松松垮垮耷拉著,白色內(nèi)衣若隱若現(xiàn),凹凸有致的玉體隨呼吸起伏,曼妙可人。
全職三年,二十五歲的她,至今還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寫手,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電腦臺前趕稿,賺的都是辛苦錢,社交無能,和前男友分手后,因為懶而沒再找,對于這副好皮囊就是暴殄天物。
手機上又彈出責編季時催稿的消息,離約好的交稿時間,已經(jīng)晚了快兩個小時,再晚一點,那個男人就會直接長腿踹門進來,坐在她旁邊盯著她碼完最后一個字。
這本來是一篇乏味的古早定制言情文,不過誰讓她是個有追求的人,自己悄悄加了很多私設,讓它靈動了不少,也因此費了更多時間。
剛要敲出最后一行字,不知是鍵盤失靈還是中了病毒,小說文字突然開始自行刪改!
“……呃!”
她驚呼一聲,任她如何敲擊鍵盤也毫無作用,甚至重啟不了!
小說像是有了獨立意識,竟然在自動刪改劇情!
這情況過于詭異,惹得她心忐忑狂跳。
就在這時,桌上手機嗡嗡——振動起來,她瞥到了季時的名字,剛要伸手去接,筆記本屏幕上一道耀目白光驟然照亮整個空間,伴隨一陣耳鳴,凌淺淺遽然沒入純白,恍被吸進屏幕,瞬間沒了影蹤。
“啊?。?!”
意識仿佛一剎掏空,不知過了多久,知覺陡然涌入身體,腦袋暈沉難受,下一刻,凜冽寒意便似刀片般削過肌膚,令她汗毛倒豎。
刺骨冷風嗖嗖——鉆進松松垮垮的睡袍,冷得她直打哆嗦,轉(zhuǎn)瞬,赤著的腳心,踏踏實實觸上冰冷粗糲的灰色地磚。
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
季節(jié)彷如從大夏天跳入深秋,秋天獨有的泥腥味撲入鼻息,夜色下,悠揚的樂曲和嘈雜人聲交織著,若有似無浮于耳畔,看環(huán)境,她正站在某個宴會別墅的露臺上。
周圍沒有人,她沖著白石欄桿往下望去,足有三層樓高的下方,是造型浮夸的中心噴水池和修剪精致的矮楊樹叢,描繪出極致對稱的園藝設計。
她倒吸一口涼氣,緊了緊睡袍,陌生又熟悉的環(huán)境,令她頭皮發(fā)麻。
這分明是她書里的場景,連季節(jié)都對上了!
她難以置信地甩了甩腦袋,用掌心抵了抵太陽穴,深信自己在做夢。
就在這時,身后一陣穩(wěn)健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將她神思拉聚。
回眸之際,一個‘極為眼熟’的陌生男人躍然入目,驚得她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