遞過來的玉手上纏繞著金色絲絳,食指拇指相夾,像拈花一樣拈著一只高腳金螺杯。
杯中水液微漾,映出一張擰眉怒目,呲著尖牙狐面。
弱水抬頭看去,那領(lǐng)舞的高挑男人正越過桌案微微俯身歪頭看向她,她想都沒想就搖搖頭,“你敬別人吧,我不喝酒。”
又怕他是為賞錢而來,弱水從荷包里摸出兩顆碎銀放在他手上的金蓮?fù)斜P中。
那男人輕笑一聲,放下金蓮盤,就在她旁邊坐下,慵懶地倚頰看著她。
兇冷古拙的儺面下是輕佻流麗的眼波。
兩種風(fēng)格交織在一起多少有些詭譎。
弱水感覺毛毛的,淺淺擰著眉,欲言又止,“……你不走么?”
男人卻好整以暇笑了一聲,趁其不備拉住她放在膝的手,大手包著小手,將酒杯放在她被拉開的手指間。
他柔聲道:“小娘子不喝酒,那便喂奴喝好了。”
說著,手指摩挲之間,帶著她的手晃了晃金螺杯,聲音如情人床幃間的呢喃,“杯空了……奴便走?!?/p>
他挨的近,也就能聞見他身上的出過汗后濃烈的甜腥味,像是某種氣味濃烈的花朵在最絢爛時(shí)被摘下,釅在一甕,釀得一絲酒氣。
弱水被這氣味熏得有些眩暈,血液卻像是被點(diǎn)燃一樣,燒的耳膜鼓噪。
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舉著杯子湊過去。
可是酒杯卻被金面擋在外頭,弱水正不知所措時(shí),狐面下的一雙琥珀色眼眸笑盈盈的撩著她,“需要奴來揭開么?還是小娘子親自……”
華麗的聲線咬在“親自”兩字上,無端帶上一絲沙啞。
弱水臉一紅,手指摸在狐面的邊緣,咬著唇輕輕一掀。
狐耳處墜著兩顆鈴鐺,隨之叮鈴一響。
面具下露出流光昳麗的半張臉龐,面如凝玉,狐眼媚長(zhǎng),臉頰處還浮著一層落花碾碎后汁液暈開般的淡淡紅色,一臉天生的嫵媚浪蕩。
弱水瞪大了眼睛,那紅艷艷的唇也緩緩勾起。
狐面下的人竟然是連惑!
她臉上的燙意迅速褪去,想都沒想一把把儺面又扣回他臉上,“怎么是你?!你怎么會(huì)出現(xiàn)在這里?!”
她貓著頭往祁敏處瞄了瞄,心中有些不安,這要是讓祁敏知道連惑居然在自己這里,怕是又要鬧一場(chǎng)麻煩。
不過幸好從祁敏的位置來看,只能看到連惑的背影。
想著不由更氣惱的嗔視著他。
還喝酒呢,她此時(shí)恨不得把面具釘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