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著烏轅的高大棕紅馬駐足在原地,正無聊的甩著尾巴驅趕蠅蟲,車轅后是雅致方正的黑楠木車廂,車篷四角懸著銅花鈴,廂門窗欞垂覆湖綠帷幔。
而從弱水身處還隱約能看到車架前丹擁陌敕鴨青衣影。
毫無疑問,這是韓破所乘之車。
弱水腦子一懵,當即就想轉身就跑,不過身子卻比她更早一步蹲下。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抱著裙擺,奮力排著小碎步像只螃蟹一樣往墻角處移動,一邊生怕動作太大而被不遠處車上人注意到,一邊心中吭哧吭哧地默念:快走快走快走……
身后車廂木門開合發(fā)出細微聲音。
接著木屐踩在青磚上,發(fā)出清脆的咔噠咔噠聲,一步一步接近。
弱水感覺自己全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她屏住呼吸惴惴地判斷身后的腳步聲,采取敵不動她不動的策略,他停她停。
他走,她……
都貼著墻根了,當然要跑??!
弱水像一只兔子猛地彈跳起來,雙手摟著層迭的裙裾就要往回沖。
只不過還是晚了一步,她衣襟倏地一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從身后揪住了后領,頓時行動不得。
同時,一個帶著嘲意的聲音從后傳來,“呦,妻主這是要去哪?”
說話間,弱水身體一輕,落進一雙有力的臂彎中。
她自知逃不脫的氣鼓鼓望向韓破,誰家好郎兒不信任自己妻主,走都走了,還要殺個回馬槍啊?!
韓破垂眸淡淡地看著她,“不是肚子疼么?”
弱水忽閃忽閃蝶翼一樣的眼睫,立刻捂著肚子輕輕喘起來,她側臉乖順的貼在韓破頸窩,怯怯道,“對對,我就是……出來……看看大夫。”
韓破嗤笑一聲,也不知信沒信她說的話。
他抱著弱水回了馬車,與丹臃愿闌故僑リ急λ攏丹有σ饕韉賾α艘簧,轡繩一抖,馬兒便噠噠的開始前行。
弱水一上車就滾進一側軟塌里,她思忖著還是要裝到底,于是牽了牽韓破的衣袖,綿聲綿氣地開口:“你一會把我放去醫(yī)館鋪子就行,千萬別耽誤你還愿,我就在醫(yī)館等你回來接我?!?/p>
她把醫(yī)館兩字咬的極重,眸光盈盈希望韓破再信她一回。
韓破垂眸避開她的目光,她總是這樣天真無知的拿捏他,卻無一失手。
視線落在牽著他衣袖的手上,那雙手綴在他水紅色的云羅衣袖上,像一汪羊乳流掛在山躑躅花瓣的紅艷中,又被帷幕間隙照進的日光一映。
瑩白生暈,望之生渴。
她攥合的指尖松了松,順他袖口攀上去,尋到他放在膝上半拳著的修長大手,纖細手指一根一根擠進去,像沒有骨頭一樣綿軟柔嫩,俏皮地勾著他手心握了握。
他當然知道這其中安撫討好的意味。
但――
這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