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將他的衣衫浸透,他每走一步都要忍受膝蓋的錐心之痛。
經(jīng)過國子監(jiān),唾棄之聲不絕于耳。
“呸,什么玩意兒,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不過是仗著長寧公主對他的寵愛,成天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樣子,如今看來一身才學也是假的,活該?!?/p>
“虧我之前還把他那首策論臨摹下來掛在書房,日日鞭策,簡直是恥辱!”
蘇祁玉腦子里嗡嗡作響,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栽倒在地,片刻之后,一桶冰水兜頭澆下,他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衣衫全部濕透,一陣風吹過來,他渾身血液幾乎被凍住。
蘇祁玉雙目猩紅,朝寧,只要我活著,他日,必定將你扒皮抽筋,還有殷暮宸,我一定將你碎尸萬段,以雪今日之恥。
他恨恨的想著,本來已經(jīng)筋疲力盡的他,渾身又竄出一股勁兒。
酒肆門前,一個醉漢經(jīng)過他時被拌倒,惱羞成怒將他踹翻在地,一番拳打腳踢。
蘇祁玉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終于,醉漢被同伴拉走,他喘息著,爬起來,渾身衣服已經(jīng)破爛不堪,身上全是傷痕,蘇祁玉抬頭看了看天,快了,就快了,再忍忍。
已經(jīng)到了群芳樓下。
此時,二樓窗子被推開,“海棠,快看,這不是蘇公子嘛!怎么如今這副慘樣?”
那個叫海棠的姑娘伸頭朝下看了一眼,“還真是,你不知道嗎?蘇家敗了,五日后問斬,不過蘇祁玉平時來咱們?nèi)悍紭腔鼗囟己艽蠓剑o姑娘們的賞銀都不少,如今卻淪落至此……嘖嘖,真可憐吶!”
蘇祁玉渾身一震,此刻,被平時他瞧不起,大手一揮得意洋洋打賞的秦樓歌姬可憐同情,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屈辱,渾身血液瞬間往上翻涌,噗的一聲,噴出一大口血來。
“哎呀,吐血了,真是慘呀?!?/p>
蘇祁玉額頭觸地,久久沒有起身。
大雪紛紛揚揚飄落下來。
翌日,盛德坊牌坊下,蘇祁玉跪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經(jīng)凍僵,大雪將他全身覆蓋,遠遠看去像一座小山丘。
下了一夜雪的聽風苑,一片銀裝素裹。
殷暮宸房間里,足足升了四個碳盆,承風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看了看這四個碳盆,又看了看裹著棉披風坐著看書的殷暮宸,默默將外袍脫了。
殷暮宸身上的寒疾很重,手腳整夜都是冰涼的,朝寧知道后,命人送了四個碳盆進來,此時碳盆燒的正旺。
“主子,你昏迷那幾日,公主急壞了,又是懸賞求醫(yī)又是翻醫(yī)書找偏方的,為了給主子退熱,公主能試的方法都試了……”
“承風,你想說什么?”殷暮宸開口頭也未抬。
承風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道:“屬下覺得,公主是真心對主子好。”
殷暮宸抬眸,“那又如何?”
“無論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遲早都要回到殷國,而殷國和楚國必有一戰(zhàn),到那時,楚國就是殷國的敵國?!?/p>
他們注定對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