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長安城東門外的校場上,旌旗獵獵,刀槍如林。
劉協(xié)身著明光鎧,外罩繡金龍的戰(zhàn)袍,腰懸天子劍,立于點將臺上。
晨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映得那張年輕卻已顯堅毅的面容格外威嚴。
他目光掃過臺下整齊列陣的四萬大軍,每一張仰視的面孔上都寫滿崇敬。
"陛下,先鋒軍已準備就緒。"李存孝單膝跪地,聲音如鐵石相擊。
這位猛將身披玄甲,背后交叉負著禹王槊和畢燕撾,即使跪著也如一座小山般沉穩(wěn)。
劉協(xié)微微頷首:"李將軍,此去兇險,務必謹慎行事。若遇強敵,不可戀戰(zhàn),速報中軍。"
"末將遵命!"李存孝抱拳應諾,起身時甲葉鏗鏘作響。
他轉身走向自己的戰(zhàn)馬——那匹通體如火的"火龍駒",翻身上馬的動作一氣呵成。
隨著號角長鳴,一萬鐵騎如黑色洪流般涌出校場。
馬蹄聲震得大地微微顫抖,塵土飛揚中,李存孝的背影漸漸遠去。
劉協(xié)目送先鋒軍消失在晨霧中,轉向身旁的賈詡:"文和,中軍何時可動身?"
賈詡捋須答道:"回陛下,糧草輜重已裝載完畢,隨時可以起程。"
"傳令下去,午時出發(fā)。"劉協(xié)說完,最后望了一眼長安城高大的城墻。
他知道,那里有兩雙眼睛正注視著自己。
長安城墻上,趙雨緊握著冰冷的墻磚,指節(jié)發(fā)白。她身著鵝黃色襦裙,外披淺綠色紗衣,在晨風中衣袂飄飄。那雙總是含笑的杏眼此刻蒙上一層水霧,目光追隨著遠處逐漸模糊的軍隊輪廓。
"妹妹別擔心,陛下有李將軍這樣的猛將護衛(wèi),定會平安歸來。"長孫無垢輕聲道。她一襲素白長裙,只在袖口和領口繡著淡紫色的花紋,端莊中透著幾分清冷。
趙雨咬了咬下唇:"我自然信得過李將軍的勇武,只是"她聲音漸低,“戰(zhàn)場刀劍無眼,萬一……”。
長孫無垢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握住她的手:"陛下是真龍?zhí)熳?,自有上天庇佑。我們只需守好長安,等他凱旋。"
趙雨點點頭,忽然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這是我昨夜趕制的,本想親手交給陛下,卻"她聲音哽咽,"里面裝著終南山的平安符和我的一縷頭發(fā)。"
長孫無垢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隨即柔聲道:"待陛下凱旋,妹妹親手交給他便是。"她望向遠方,心中默念著佛號。長孫無垢性格內斂,并不像趙雨那樣直白地表露情感,但袖中那串被捻得溫熱的佛珠,卻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安。
長安宮內,伏壽和董婉,也在祈求上天,保佑劉協(xié)。
而太學藏書閣內,蔡琰正跪坐在案幾前整理竹簡。晨光透過窗欞,在她素雅的青色深衣上投下斑駁光影。她動作嫻熟地將一卷卷典籍分類擺放,時而提筆在簡牘上做標記。
"蔡大家,這些是剛從洛陽運來的典籍,請您過目。"一名年輕學子恭敬地捧著一摞竹簡進來。
蔡琰抬頭微笑:"放在那邊吧。"她的聲音如清泉擊石,溫潤中帶著幾分疏離。
待學子退下,她放下手中的筆,走到窗前。從這里看不到出征的隊伍,但她仿佛能聽到遠方傳來的戰(zhàn)鼓聲。她輕嘆一聲,回到琴案前,指尖輕撫過琴弦。
《胡笳十八拍》的旋律在藏書閣內緩緩流淌,曲調時而激昂如戰(zhàn)場廝殺,時而低回如思婦嘆息。彈到動情處,一滴清淚落在琴弦上,濺起細微的水花。
"陛下囑托的《漢書》校注還未完成"蔡琰喃喃自語,拭去淚痕,重新拿起筆。她知道,對那個承諾要振興漢室的年輕帝王來說,文化的傳承與疆土的收復同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