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出城（第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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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出城

“誰說不是呢，那我可得好好謝謝您。”唐植桐朝車把式拱手道謝，又遞上一顆煙，“您抽煙?！?/p>

“那我可接著了。”車把式接過去，唐植桐給點(diǎn)上，深吸一口，“比旱煙好抽，就是勁太小?！?/p>

“嗐，我小時候見城里的貴人抽這種，就覺得這煙肯定好，等長大后買來嘗嘗，覺得也不過如此?！碧浦餐╉樦嚢咽介e侃，這倒也不算撒謊，現(xiàn)下的香煙沒有過濾嘴，抽猛了會弄一嘴煙絲。

“東富西貴，爺們那邊城里還真是貴人?！避嚢咽揭皇治枕\繩，一手拿煙，追憶往昔，“那邊王府多，什么禮王府、恭王府、定王府、莊王府、鄭王府，恨不能一條街一個王府。”

“王府是不少，但現(xiàn)在沒王爺了，很多王府都分給百姓住了。”唐植桐對照著印象中的地圖，西邊確實(shí)有不少王府。

“要不怎么說百姓翻身做主了呢，這日子放以前想都不敢想?！避嚢咽筋H為感慨，“以前東邊有很多倉庫，有錢人也喜歡住東邊?！?/p>

“這倒是，我記得小時候，東邊學(xué)校很多，而且都是名校。”唐植桐順著車把式往下說，學(xué)區(qū)房嘛，以前的富人也不傻。

“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以前南城別說名校，像樣的學(xué)校都不多?！避嚢咽匠闊煟謴亩渖夏孟履歉銦熉劼?，不舍得抽，又放上去，掏出煙桿在旱煙袋里挖了兩下，壓實(shí)，抽一口，“現(xiàn)在好了，南城不光建的好，學(xué)校也多了。”

“可不嘛，放以前都不敢想?！碧浦餐└澩?，跟以前比，南城現(xiàn)在確實(shí)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南貧指的是外城的龍須溝，唐家住的地界比龍須溝強(qiáng)不到哪兒，以前也叫“窮八家”，是只有八家窮光蛋的亂葬崗。

“不敢想，以前龍須溝住的都是窮人，住地窩子、睡亂葬崗，一下大雨就倒灌，一家人站門口淋著雨往外排水?！避嚢咽匠榭跓?，搖搖頭，“就是這個北賤吧，改造的還不夠，聽說有不少勸業(yè)場?！?/p>

“哈哈哈，您指的是相聲吧？正經(jīng)人誰聽相聲?。∥夷棠陶f的，不僅不讓我爸去，還囑咐我不能去?！北辟v的“賤”指的是賤業(yè)，商賈娼妓，三教九流、五行八作，全是賤業(yè)，以前南城的鮮魚口、大柵欄、花市、磁器口、琉璃廠、八大胡同等等地方不少這樣的人，所以才叫北賤。

“對對對，正經(jīng)人誰聽相聲?。　?/p>

……

爺倆坐在畜力車上邊趕路邊倒窖。

等車過了慈云寺，就失去了工廠的身影，路兩側(cè)全是農(nóng)田。中秋露濃，地里不僅還有沒砍倒的玉米桿，白薯也沒人收，本是收獲的季節(jié)，卻沒有幾個人在田里忙碌。

有人心痛，有人惋惜，也有人投機(jī)。

車把式跟唐植桐聊了一路，快到高碑店的時候，車把式話頭猛然轉(zhuǎn)了個大彎，“爺們，要糧食嗎？”

唐植桐瞪大眼，沒敢接茬。

“哪個買菜的不拿菜籃子？”車把式一臉老褶子笑成菊花模樣，笑的人畜無害，也很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