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新培有些坐不住,又問:“海兄弟,那你這趟過來,干的是什么買賣?”
江城海又笑:“何大哥逗我玩?我是來走親戚的,這躺下來,一個碼頭都沒碰,怎么敢做買賣呢?”
一問三不知,開口盡是馬虎眼。
無論何新培怎么旁敲側(cè)擊,江城海只管裝傻充愣,明擺著不想談。
何力山在一旁聽得心煩,忍不住開口問:“江前輩,前天晚上南城有戶宅子招了賊,你聽沒聽說?”
這番問話,已然是天窗大開,當面質(zhì)問了。
李添威頓時拍案而起:“哎,何力山,你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老二,伱坐下!”江城海責備道,“人家保的窯讓人掏了,問問也是正常,你干啥這么大的火氣?”
紅白臉唱得明白,何新培聞言,趕緊接過話茬。
“海兄弟,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件事,是不是咱兩家的誤會?”
“何大哥,這我可不敢說。我這幫弟兄,在山里待慣了,一個個都壓不住火,管不住手,我得回去問問他們。不過你放心,這事兒要真跟他們有關(guān),我直接給他們掛層甲,抬過來給你賠罪?!?/p>
所謂“掛甲”,是關(guān)外胡子的一種懲罰手段,只在冬天用得上。
犯了幫規(guī)的小弟,會被大當家褪下衣褲,赤條條地吊在樹上,端一大盆涼水從頭頂澆下來。
受刑者立馬渾身顫栗,瑟瑟發(fā)抖。
寒風一吹,只需眨眼間的功夫,便水凝成冰,在身上結(jié)上一層細密的冰碴子。
隨后再澆上一盆冷水,結(jié)冰后再澆,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犯人已是嘴唇發(fā)紫,渾身上下又疼又癢。
一晚上下來,受刑者身上便凝成了一層“冰甲”,遠遠看過去,如同一根冰棍兒,血液凝固,肌膚壞死,用手輕輕一掰,手指、腳趾、耳朵,立馬應(yīng)聲掉下來。
這也是關(guān)外響馬獨有的家法。
何新培聽了,當即沉下臉:“那就辛苦海兄弟了。來人,上茶!”
江城海聞言,立馬起身抱拳:“何大哥,不用客氣,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等我審?fù)炅怂麄?,再來拜會。?/p>
何新培沉聲道:“那就不送了?!?/p>
說不送,真就不送了。
何家父子誰也沒起身,屋外的李群見此情形,自然也若無其事地別過臉去。
江城海也不介意,笑呵呵地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