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可看著他被絨絨毛領(lǐng)模糊了邊緣的臉,他眼中總是郁沉著什么深仇,而如今那沉淀著的東西,卻因?yàn)樽约旱囊痪湓挾粧叨?,轉(zhuǎn)為令人目眩的燦爛笑意。
她覺得……這笑,很美,很驚喜。
景可靜靜地盯著洛華池,她因他奪目的笑容而大腦空白,只是想著他笑起來可真好看,若是能繼續(xù)因?yàn)樗?,就好了?/p>
洛華池放肆夠了,平復(fù)下來,眼角還帶著點(diǎn)點(diǎn)淚珠。他輕輕擦拭眼角,狹長的丹鳳眼微垂,看著景可頭頂:“我要在府上走走?!?/p>
他對那些賞花賦詩的活動不感興趣。
景可抬頭:“我跟大人一起。”
曲徑通幽,兩道身影漸漸消失在花墻之下。遠(yuǎn)處,慕容夫人眼神復(fù)雜地看向兩人消失的方向,長嘆一口氣。
慕容府中自然不止一個花園,不過府上建筑布局精巧復(fù)雜,旁人若擅自隨意走動,很容易就會迷路。
景可跟著洛華池七拐八繞,已經(jīng)是頭暈無比,總覺得自己在兜圈子。
洛華池忽然停了下來,景可沒注意,一頭撞在他后背。
洛華池輕輕笑了一聲,指著不遠(yuǎn)處的涼亭問她:“那處景色如何?”
“好?!本翱身樦催^去,答道。
大家庭院,自然每一處都匠心獨(dú)具,一木一物皆是風(fēng)景。
那涼亭下方,是一塊平整的草地,后面隱隱能看見灌木叢。
“好么?”洛華池聽著她的答案,反問。
上一世,他夜襲慕容府,就是把她放在那處,讓她觀賞一下吞沒整座宅邸的火光。誰知道慕容敘喬裝成府上侍衛(wèi),也在她身旁裝尸體候著,兩人因此結(jié)緣。
燒光慕容府,于他而言,也已經(jīng)是久遠(yuǎn)的記憶。如今帶著景可再次踏入還繁榮的府上,歡聲笑語,秋和景明,他隱隱生出幾分感慨。
洛華池不過站定片刻,便又抬步離開。
他從不為已經(jīng)做過的事情后悔,更何況這一世,這種情況根本不會再發(fā)生。
兩人越走越偏,周圍花木漸疏,人影全無,建筑也偏頹起來。
“慕容府上,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景可小聲感嘆。她還以為,這種大家宅邸,應(yīng)該是處處華美,沒想到還有這般荒蕪之地。
洛華池停下腳步,在一座紅墻小院前站定。
景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此處亂磚棄瓦,荒無人煙,唯有爬山虎和地上雜草生意興盛。
“洛大人,為什么要來這里?”
洛華池瞟她一眼。
景可渾身一凜,想起街坊中的流言,說遼東王不僅覬覦燕南的土地,也對掌管著燕南的慕容府有著深深成見。
這么想到的瞬間,方才慕容夫人那古怪的態(tài)度,再次在她心頭閃現(xiàn)。
洛華池回頭,看著景可,想要從她此刻純潔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瞧出那個對他恨之入骨的影子來:“你有沒有好奇過,我和慕容敘過去的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