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敘咬牙,當(dāng)著他的面將那糖丸放進(jìn)口中,咽了下去。
那黑衣人這才滿意離開,如離弦之箭一般朝紅墻小院掠去。
慕容敘干咳一聲,把那糖丸從舌頭底下?lián)赋鰜?。方才那個動作,讓他多少也接觸了糖丸中的毒,此刻身體一陣麻痹。
他往那紅墻小院的方向看過去,不過片刻功夫,只見那黑衣人已經(jīng)到了門口!
慕容敘心急如焚,他現(xiàn)在中毒,接觸了糖丸的口舌劇痛,四肢僵硬無力,根本沒辦法求救!而那人,一旦發(fā)現(xiàn)院內(nèi)沒人,必定會回來詢問自己!
眼見著那黑衣人進(jìn)了院落,他一陣心慌,不停思索著對策。
然而,他預(yù)想的結(jié)果卻沒有發(fā)生。那院中遙遙傳來說話的聲音,隨后一陣窸窣,那黑衣人跳上院墻,足尖輕點(diǎn),居然就這么離開了慕容府。
慕容敘吃驚,卻也忍不住慶幸。
等那陣麻痹的感覺過去,他身體靈活了許多,立刻跑到紅墻小院門口。
只見那里留著幾個小小腳印,明顯不是方才黑衣人留下的。
腳印消失的地方,幾株被折斷的野花野草格外顯眼,殘枝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
慕容敘盯著那失了頂?shù)幕ú?,又想起方才聽到的說話聲。仔細(xì)回想,那黑衣人離開的時候,似乎還帶了什么東西走。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后退一步,跌跌撞撞往前院跑去。
“……然后,就是這樣。”洛華池自嘲一笑,“萬藥門的人和慕容家有舊仇,要抓慕容敘報復(fù),卻陰差陽錯擄走了我?!?/p>
景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故事,臉色煞白。萬藥門的名字聽起來無害,但實(shí)際上叫毒門更確切,它整個宗門都落座在毒谷之中,里面弟子鮮少外出,一心在谷中鉆研藥草毒術(shù)。
有傳言說,洛華池的毒術(shù)就是師承萬藥門,沒想到此言非虛……
“我進(jìn)了毒谷,再出來,已經(jīng)是十年之后?!甭迦A池淡淡道,“母親為了找我,在我失蹤七年之后落下山崖,聽說她死前還念著我的名字;父王在母親死后,也一直尋我,甚至親自入了毒谷,沒再出來。王位由表姐暫代,我回來之后,她帶我去祭拜了父母。”
景可不忍心再聽下去,輕聲開口:“大人……”
“沒想到,六歲一別,竟是永遠(yuǎn)。”洛華池盯著那殘頹的紅墻小院,里面野花野草依舊旺盛。
他不解道,“為什么,慕容敘偏偏指了這個地方?為什么,那天我偏偏在這里?”
景可不知道該說什么,靜靜地站在旁邊。她還有很多想問的,比如毒谷之中,是什么光景?他在毒谷之中,受了怎樣的待遇,為什么十年之后才得以出來?這一身高超的武功和毒術(shù),又是付出了什么代價,才得到的?
但現(xiàn)在,她不問。
洛華池靜靜佇立了許久,才從紅墻小院離開。景可緊緊跟在他身后,似乎想用這樣無言的方式,來撫慰他內(nèi)心的傷口。
兩人一直走到了一座偏院外,此處裝修和慕容府上別的建筑沒什么區(qū)別,不過比那些奢華院落要低調(diào)一些,不太起眼。
洛華池站定,景可一愣,也無心去關(guān)注周圍景色變化,開口便是勸慰:“洛大人,往事如煙,本就……”
她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那眼瞳中仍是如墨漆黑,里面的情緒卻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仿佛方才兩人只是普通地在慕容府中走了一圈。
他方才言語中流露出來的些微脆弱遺恨,如她自作多情的幻象一般。
“……是我多言?!本翱砂咽O碌脑捦袒厝?,心下難免羞愧,洛華池輪得到她來安慰
“這偏院中的野花開得也是極好,不過那些少爺小姐卻只顧著后院名花錦簇,不曾留意過這里?!甭迦A池沒有回應(yīng),自顧自地推開了偏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