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大鏡的這番話,雖然都不是第一次聽說這幾個數(shù)字,但依然讓張掌柜、麻老五連連點頭,從心底表示贊同。
倒是高猴子不高興,他一肚子的秘聞還沒說呢,現(xiàn)在硬堵著,比便秘還讓他難受:“都說到哪兒去了?正說周小娘子的事呢……”
麻老五反問道:“周小娘子怎么了,名聲又出去了,高密侯又不敢為難她,不是好得很?”
高猴子嘿嘿冷笑,“她不理高密侯啊。但現(xiàn)在盯上她的那一位宗室,她可沒法兒不理了……”
“是哪一家的宗室?”三人齊聲追問道。他們都是典型的東京百姓,賭博、喝酒之類的愛好只是尋常,就是宮闈秘辛是他們的最愛。
高猴子臉上泛起了一種神秘的微笑,拿著架子搖頭不說。
“開國縣公?”李大鏡問道。高密侯論爵位,是開國侯一級。比他還要強的宗室,在理當(dāng)是比開國侯要高上一級兩級。
高猴子繼續(xù)搖頭。
麻老五開口追問:“開國郡公?”
高猴子還是搖頭,還瞟了麻老五一眼,眼中盡是嘲笑。
“難不成是開國公?”
“比開國公高,那就是郡公了?!”
“郡公都不是?!不會吧……是國公???!”
張掌柜、麻老五、李大鏡三人把十二品封爵一級一級往上報上去,但高猴子自始至終都在搖著他的那顆干巴巴、皮包骨的瘦腦袋,就是不肯開金口。
張掌柜已經(jīng)張口結(jié)舌,要不是他清楚高猴子不愛吹噓的脾氣,早就哼哼哼的嘲笑起來。但現(xiàn)在,他背后因為興奮或是緊張,都已經(jīng)被汗水給濕透了。連國公都不算高,下面可就是王爵了?!霸摬粫莻€郡王吧?!”他小心翼翼地問著。
“呿,郡王?”高猴子把下巴一抬,不屑用鼻子哼了一聲,“郡王算什么?!太廟東廊里的牌位,上三層,下三層,金字描的全是郡王,十四五張供桌都排不下,”他再重重哼了一聲,“郡王算什么!”
胭脂鋪張掌柜和其他兩人,都被高猴子從鼻子里一聲接著一聲的不屑一顧的態(tài)度驚得抖了起來??ね醵疾粔蚋?,那就只剩下一個答案了。
各自臉上浮起一種想聽又不敢聽的表情,三人猶豫了半天都不敢發(fā)問。但最終還是京城百姓對宮廷八卦的喜好占了上風(fēng)。李大鏡出了頭,一條能說會道的舌頭,仿佛被米漿浸了三天三夜,硬得發(fā)僵發(fā)挺,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是……是……是哪一家的大王?”
瘦高個的潑皮湊近了,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比出兩根手指,吐出兩個字來:
“雍王!”
竟是天子嫡親二弟——雍王趙顥!
……………………
韓岡并不知道,他已經(jīng)跟當(dāng)今天子的弟弟成了情敵。仍是淡淡定定、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抵達(dá)了城南驛。
剛剛下馬,向驛丞通報了自己身份,王韶就已經(jīng)腳步匆匆的趕著迎了出來。
如今炙手可熱,正得天子寵信的王韶親自出迎,城南驛的大廳中,頓時響起一陣嗡嗡的議論聲。每一個人都想知道,這個高個子的年輕人究竟是何等身份?
只是韓岡剛剛跟王韶相見,一個仆役打扮的中年人就擠到了兩人的面前,他一句話就讓驛館中的隱波頓時變成了驚濤駭浪:“小人奉王相公命,請王官人、韓官人過府一敘?!?/p>
而韓岡的回話,更是推波助瀾的把浪濤化作了海嘯:“塵垢未凈,不敢拜見大丞相。且稍等片刻,待韓某沐浴更衣。”
說完,韓岡轉(zhuǎn)身進(jìn)館,竟把王安石家的仆人晾到了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