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光托碩部的吐蕃胡狗,回來自有金銀美酒!”
“眼下我有四千大軍,再加上古渭寨還有六千兵馬!另外又有數(shù)十蕃部十萬人馬聽候使喚,”向?qū)氁豢跉獍压盼颊谋Ψ藗€好幾番,“小小托碩一部,如何能當?shù)梦倚攀忠粨?!?/p>
向?qū)毝嗄陰П?,知道如何鼓動起士兵們的狂熱,連大營門口的守兵都不知不覺的走進校場,跟著向?qū)氁黄馃嵫序v。
向?qū)毟吒吲e起酒碗,誓師出征的血酒就在碗中搖晃。
一個風塵仆仆的士兵這時突然從大門處闖進來,他所騎的馬匹上,用竹竿高懸著一條白絹,絹上密密的盡是文字。臺上眾官的注意力都一下落到了他的身上,他的這副模樣是所謂的露布飛捷,身份是鋪兵,傳遞的是捷報。
就聽著他在營門處一聲大吼:“大捷!大捷!王機宜在古渭寨運籌帷幄,調(diào)集七部兵馬近萬,昨日大破托碩部,生俘其族長以下酋領(lǐng)近百人!”
急腳遞的鋪兵吼了一聲就跑了,趕著去秦州報喜,書著捷報的白絹如旌旗般獵獵飛揚。這名鋪兵的目標并不是永寧寨,只是經(jīng)過時看了這里人多,他就沖進來順便喊上一嗓子,這也是露布飛捷的用意所在。
全場一片安靜,靜得仿佛在守靈。每個人都聽清了那位鋪兵的喊話,但沒一個人能即時反應過來他到底說了些什么。
很靜,很靜,所有人都沉默著,雖然他們這時已經(jīng)明白過來,但他們的沉默仿佛是在對方才的狂熱做遺體告別。
哐啷一聲,向?qū)毰e得高高的酒碗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千百片。隨著青瓷碎片的飛散,血酒為之四濺,沾濕了他的馬靴。
向?qū)氄麄€人搖搖欲墜,耳中嗡嗡直響,只有方才的那句話在耳邊響著:
王機宜在古渭寨運籌帷幄,調(diào)集七部兵馬近萬,昨日大破托碩部,生俘其族長以下酋領(lǐng)近百人!
王機宜!
七部兵馬?
大破托碩?
托碩族已經(jīng)敗了?這么說來,他方才的表演,不完全成了笑話?!
向?qū)毻蝗挥X得眼前一片鮮紅,莫名的人影在視線中晃來晃去,就像他就年在集市上看到的燈影戲。他們好像在說些什么,但向?qū)毷裁匆猜牪磺宄?/p>
看不清、聽不清,頭又昏得厲害,他突的心中一陣煩躁,用力的推開周圍的人。可下一刻,秦鳳都鈐轄的視野便完全黑了下去。
所謂釜底抽薪,不外如是。韓岡看著一頭栽倒的向?qū)?,微微一笑,緩緩地踱上去?/p>
‘想不到新店開張,第一個上門光顧的,竟然是向鈐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