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小時候,母親柔柔弱弱的性格,一直就會帶著自己來到這種寺廟,她喜歡各種問。
有時候,庭中只有一個師傅默默拂著落葉。小薛芷夏在旁邊靜靜看了一會兒,開啟問題模式。
眼看著落葉漸漸積成小山了,才挪了過去:“師父你好,我有問題想要問你誒,可以回答么?!?/p>
“講經(jīng)還未開始,請施主半個時辰后……”年長的師傅抬頭看她,然后就這么突然愣住了下。
眼前的人還滿是稚氣,長發(fā)簡單地挽了髻,初冬的晨曦從她身后映到臉頰,描摹得眉眼明媚。
“大師。”她煞有介事地開了口,小小的人特別嚴(yán)肅,“我想問,佛的話,也是曾經(jīng)愛過人?”
大師頓了頓,手上拂開那落葉,也不好直接拒絕這個小小的丫頭,就說:“佛愛萬物于心中?!?/p>
小薛芷夏當(dāng)時不說話了,有些氣惱地摸了摸鼻子,這明顯不是她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個答案啊。
她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大師手上的動作。后者顯然被看得不自在,停住一嘆,也不管她懂不懂。:
“施主,萬物便如同這浮塵一般,不可留戀,不可沉默。若施主有何執(zhí)意所想,便將心中之念,如同浮塵散去吧?!边@一番話,小薛芷夏當(dāng)時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就沒有立刻接話。
但是,當(dāng)時那么小的薛芷夏,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然后就這么一直看著大師,最后回答。
“那你不也說,佛愛萬物?既然佛也放不下萬物,又何必執(zhí)著于讓凡人放下呢?”她向來機靈,能言善辯,立馬狡猾地揪住了對方話中的矛盾,不管對方到底是什么身份,就這么說出來了。
“這……”大師說不過她,只得微偏身子,不再理會她,只是專心致志地做著自己的事情去。
薛芷夏從這樣的夢里面醒過來的時候,才覺得,自己當(dāng)時對于愛情,居然比現(xiàn)在還通透了啊。
只不過,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這么深陷其中,什么都沒有辦法繼續(xù)了,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了,只睡覺。
沒有想到,好像又夢到了母親,還是在那樣的寺廟里面,她轉(zhuǎn)身就回去,找母親好好聊一聊。
也不知道,為什么那么小的人,就那么執(zhí)著于愛情這個東西,只是這么繼續(xù)想找著這個答案。
薛母頭一遭被女兒正式邀請至房中,看著桌上堆滿了某人鐘愛的糕點,小薛芷夏開啟了勤儉模式,在一邊斟茶送水,滿臉討好。她坐了下來:“說說吧,那天帶你去寺廟,大師找我告狀了?!?/p>
小薛芷夏給母親塞了一塊糕點,起身清了清嗓子:“嗯……媽媽,我有疑惑想求你解答?!?/p>
“好好說話?!毖δ覆怀耘畠哼@一套,對于大師的告狀,其實她還是耿耿于懷的,不放過她。
“媽媽,電視里面有很多一樣的,怎么樣才能讓一個不可能愛上你的人心甘情愿愛上你呢?”
“不可能愛上你的人……”薛母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氣,十分淡定,“我也不知道,我自己還沒有滿十歲的女兒,就這么問我這么深奧地問題,我得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錯誤吧?!?/p>
雖然女兒從不按常理出牌,薛母還是想了想回答:“你……努力就好了?”語末上揚,顯然是覺得自己說出這種話……不是很正確的,畢竟女兒還這么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這么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