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于一般潮濕難聞的牢獄,偏蜒的牢房倒是很乾燥,就算有人在這里受刑拷而死,多半次日就會給拖出去埋了,牢內也會定期清洗,此時長長一條回廊,兩旁的牢房只關了少許的人,倒也都是安安靜靜的做自己的事。
少年的腳步略停,一招手便有一個獄吏恭敬過來。
「您有何吩咐?」
「他關在哪里?」少年的聲音淡冷。
這牢里較為尊貴的也只有一人,獄吏笑了笑,給他指了路,又將一只燈籠遞到他手里。
「楚上人就給關在那兒。這里陰暗了些,您慢點走。」
在偏蜒,修煉到元陽功體者才有資格給尊稱一聲上人。
少年接過燈籠,便朝長廊盡頭慢慢走去。
楚無嗔隨意撩起寬大的袖子坐在臺子上,面前一個平滑的石桌,上面鋪了宣紙,坐的姿勢很隨便,一筆一劃寫出來的字卻雄渾大氣,頗有名家風范。
他除了修道練武,興趣就是寫書法,當代大家的帖子他都或多或少臨摹過了,久而久之也找出了自己的風格。
筆一停,落下一個濃重墨點,彷佛此時才發(fā)現自己寫了些什么,頓時面紅過耳,惱羞成怒,將紙揉成一團就通過牢門的空隙丟出了牢外。
他為什么會寫這些?這幾天下來莫非還想她想得不夠多嗎!
從那天殺她不成回來后,他就不知為何滿腦子想著孤子燕,平生只覺得從未聽過她這番謬論,細細一想,卻有覺得也有道理,翻來覆去想了一夜,竟然就天亮了。
他去跟長老自首自己殺了鄂從,就給關進了牢里來,他很清楚自己為何這樣做,他發(fā)作時很狂,而他不想再傷她一遍。
此后幾天,有時白晝,有時黑夜,他總會在不覺間想起孤子燕。
可她又怎么回事?從來就對自己不聞不問,他上了她,以為她會糾纏著他不放,她沒有,他替她殺了鄂從,她也一句話都沒有,若是在練武也就罷了,他讓獄吏去打聽,人家日日關在房里睡覺呢。
自己跟個傻子一樣,一邊怒罵自己,卻又一邊克制不了的想她,瞧他寫的這些什么鬼東西!
他撐著頭,覺得有些無力,然后門外就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這當兒又是誰了?
他天資高,學什么都能很快上手,進了內門花了十年就修煉了元陽功體,師兄弟雖不說,對他眼紅的人可是很多,他個性又孤僻難搞,從不給沒興趣的人什么好臉色,朋友可說是幾乎沒有。
除非
皺起眉頭看去,就見到了那秀麗又陰沉的少年,背著手微笑著站在牢門外看他。
「你看起來很狼狽呢,無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