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用眼角余光往北邊看,喉結(jié)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您身系四省安危,豈能與這危城一同”
“只要部堂大人您點個頭,奴婢奴婢這就帶著勇士營的兄弟們,殺開一條血路,護送您突圍出去!”
閔子墨沒有回頭,視線依舊投向城外緩緩蠕動的黑潮。
他能感覺到,身后無數(shù)道目光,正悄悄地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
那些目光里,有恐懼,有慌亂,但更多的,是一種近乎澄澈的敬服。
他們敬的,并非“兵部尚書”這個官銜,也不是那枚代表著無上權(quán)力的欽差印信。
這份敬重,是閔子墨抵達封州的這半個月里,一槍一槍,一刀一刀,用敵人的鮮血換來的。
初來乍到時,全軍上下,無人將這個“空降”尚書放在眼里。
直到遭遇流寇偷城,甚至一度占據(jù)城門。
那日,閔子墨一桿長槍在敵陣中殺了個三進三出,親手挑落流寇三員悍將。
那日,他渾身浴血,宛如魔神,令賊軍膽寒,景軍振奮。
短短十多天,他已與這些人并肩作戰(zhàn),休戚與共!
他記得一個叫“二狗子”的年輕輔兵,在分發(fā)干糧時,多塞給了他一個麥餅,憨笑著說:“大人,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殺賊?!?/p>
也記得一位斷了胳膊的老卒,咧著嘴對他講:“俺這輩子,就沒見過大人這么猛的官兒。”
回憶著,回憶著,閔子墨忽然笑了。
老師丁破軍的功法哪哪都好,就是不能違背本心這點,唉——!
這一次,又得指望江小姐來撈她了。
這恩情啊,總也還不完
他轉(zhuǎn)過身,鷹隼般銳利的眸子,刀子般掃過徐允成和福滿。
“突圍?為什么要突圍?”
“這次,不正是把流寇一網(wǎng)打盡的好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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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城
徐允成干裂的嘴唇翕動了幾下,有一瞬的茫然。
一網(wǎng)打盡?這位閔兵部是瘋了嗎?
福滿聽了他的話,當(dāng)即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接著,像是想到什么,他的眸子越來越亮。
驀地,他腰板一挺,整個人的氣質(zhì),肉眼可見的忠!誠!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