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去坐船?”她問我。
“坐船干嘛?”
“天寒爐暖,烹雪煎茶?!?/p>
我笑道:“今時不同往日了,現(xiàn)在坐船收費,一人七十?!?/p>
她拉著我已經(jīng)向湖邊走,雪夜,打算登船的游客聚在湖邊。我回車里去拿攝像機,小瓊談價格。
等我回到湖邊,游船即將出發(fā),給我留的是右邊的位置。
船夫是中年人,本地口音,我遞煙給他,他接了,邊抽煙,慢慢劃船。
我們有一陣沒一陣聊著天,說些很客套的話。小瓊整張臉埋在圍巾里,既看景,又看雪。
我把攝影機打開,看取景器。
船夫問我:“這是你對象?”
我說:“我老婆?!?/p>
他對我比了一個大拇指。
“小伙子這么年輕,已經(jīng)結婚了啊?!?/p>
我對他笑了笑:“我年紀不小了?!备膊畈欢嗔税伞?/p>
我把鏡頭朝向小瓊的方向,她正把圍巾解下來,風吹動,她的長發(fā)向一側傾斜,雪落在她的頭發(fā)、肩膀,背景是西湖雪景,水和天朦朧飄渺,看上去非常夢幻,就像走進古詩中的情境里。
鏡頭中定格下的是她的側臉。
我把攝影機挪開,她的臉轉過來,沖著我忽然一笑。
我愣了一下,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湊在我耳邊說話。
船夫搖著槳,回過頭,也對我們笑了笑。
我為他們拍了十幾張照片,把這一夜,這一瞬間定格在鏡頭中,保留這份記憶。
小船搖搖晃晃,經(jīng)過湖中央,與另一艘小船擦肩而過,船上的人在交談,笑聲一同消散在這不算寂靜,有些熱鬧的雪夜。
不知不覺,即將到零點,不遠處已經(jīng)有煙花聲響起,起初只是一聲,接著,逐漸頻繁。
煙火與雪花在半空中閃爍,今夜如此熱鬧,我知道整個城市都清醒著,等待著,等待辭舊迎新。
今年不特殊,但足夠幸運。朋友不在身旁,但愛人相伴,在這樣的氛圍中,前生波折,顛沛流離,命運的殘酷,仿佛在瞬間煙消云散了。
僅僅是一瞬間,也足夠回味無窮。
她說,吳邪,新年快樂。
我親了親她額頭,新年快樂。
我記得,那是二零一二年的除夕,杭州,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