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相信過她?!?/p>
日頭烈了起來,窗欞斜切下其中一溜,傾灑到周聿安身上,烘出一陣暖味兒。
“在她初中畢業(yè)那年,我、陳阿姨帶著她和黎朔去沿海城市旅游,我去買東西回來后,看見黎鸚從海里救起了黎朔?!?/p>
“周圍那么多人,誰都可以證明,是黎朔自己貪玩往海里跑差點溺水,然后黎鸚救了他?!?/p>
“她那時候?qū)ξ艺f——”
“‘我也不是不可以做個好孩子。’”
“……我相信了她?!?/p>
“然后我才沒有看她看得那么緊,我把更多的精力分到工作上去,在她讀高中那幾年,我一直在跟進很多案子。”
“其中就有那件化工廠爆炸案還有與之相關(guān)的器官販賣犯罪產(chǎn)業(yè)鏈?!?/p>
“后來的事情您也知道,我差點死在那年,可還是沒有,并且得到了表彰?!?/p>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尋常人可能一輩子也拿不到的東西?!?/p>
文曼安靜地看著他。
周聿安閉了閉眼,呼吸逐漸顫抖:“可是就在半年前,她考上桐江大學(xué),是我送她去的學(xué)校,幫她辦好手續(xù),收拾好東西……”
“然后在我要離開的時候,在車里——”
周聿安露出個有些慘淡的笑:“她說要告訴我一個秘密?!?/p>
“叔叔,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p>
那日的場景還那么清晰地印在腦子里,暖橙的車頂燈下,黎鸚微笑看著他。
“什么?”
檸檬的香味縈繞了上來,黎鸚湊到他耳邊,像是要和他傾訴衷腸的情人那樣親密,周聿安本能覺得這樣的距離不對,還沒拉開,她的話先到耳邊。
“叁年前那件事,是我騙你的哦。”
周聿安臉上的笑意僵滯。
“叁年前……什么事?”
“黎朔那件事啊。”
黎鸚還是笑瞇瞇的樣子,仿佛嘴里說著的是什么微不足道的東西:“他真蠢,隨便暗示兩句就會傻乎乎地往海里跑,我本來是想讓他淹死的,畢竟自從有了他,媽媽就開始偏心了?!?/p>
她現(xiàn)在說的“媽媽”已經(jīng)是指陳青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