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斷龍（第19頁）

針尖對準掌心的天樞星位，董京突然猶豫了——

七星鎖魂針本該救人，但若刺錯穴位，輕則經(jīng)脈盡斷，重則魂飛魄散。

水聲越來越近。

黑暗中出現(xiàn)微光，是磷火般的幽綠色，照出一條地下河。

河面漂浮著東西。

不是魚，是人的手指！

上百根斷指在暗河里沉浮，有的已經(jīng)白骨化，有的還滴著血。指甲上涂著不同顏色的蔻丹，仿佛來自不同女子。

董京的劍握得更緊。

河對岸立著塊石碑，碑上三個血字：

「往生河」

碑下坐著個吹笛人。

他披著蓑衣，斗笠壓得很低，笛聲嗚咽如泣。

笛子是白骨做的。

人的臂骨。

笛聲忽高忽低，河里的斷指突然開始跳動，像被無形的手撥弄，排成箭頭的形狀，指向河流上游。

“渡河者，留下眼睛?！?/p>

吹笛人開口，聲音像兩片生銹的鐵片在摩擦。

董京冷笑：“誰定的規(guī)矩？”

“往生河的規(guī)矩?！贝档讶颂鸲敷?，露出沒有五官的臉，“三百年來，一直如此?！?/p>

他的臉像被熨斗燙平的蠟，只有三個黑洞——兩個是鼻孔，一個是嘴。

董京的劍刺出！

烏鐵劍穿透蓑衣，卻像刺進空氣——

吹笛人化作一群螢火蟲散開，又在三丈外重組身形。

“留下眼睛，或者留下她?！?/p>

骨笛指向董京背后。

董京回頭，看見妹妹不知何時站在暗河邊，眼神空洞如傀儡。她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正緩緩抬起，刀尖對準自己的左眼！

“小宛！”

董京撲過去，董小宛的匕首卻突然轉(zhuǎn)向，刺向他咽喉！

這一刀快得不像人類的速度！

董京側(cè)身，匕首劃破肩頭，血濺在妹妹臉上。

血珠滑過她左臉的蜈蚣疤，疤痕突然蠕動起來，像活物般張開無數(shù)細小的口器，貪婪地舔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