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升起的懷疑漸消,是錯覺吧,一個山野來的小丫頭能有什么城府。
“也對也對,是爹爹考慮不周全了,這一路阿鳶肯定是餓著了,該讓下人們提前布菜的?!?/p>
姜吟嘯帶著姜風眠往里走,姜許昭走在后面對著門外站著的下人們擺擺手。
“還傻站著做什么,沒看到小姐回來了,還不快讓廚房里的人去布菜?!?/p>
此話一出,門外候著的侍女們十分識相地退下。
見狀,姜風眠挑挑眉,真是稀奇了,一個借居外人的話盡然比家主還頂用,該說不說她爹常年征戰(zhàn)在外,不知這侯府早就變天了吧。
這拉攏人心的手段確實了得。
姜風眠被簇擁著走進侯府,踏過門檻的那一刻就感覺一陣胸悶氣短,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不適。
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上次還是在跟著師傅挖墳的時候,被墓主人沖天的怨氣逼的,但顯然這股氣息出現(xiàn)在侯府很不正常。
跟著師傅這么些年,她也學了不少玄異的手段,打量著周遭的環(huán)境,捕捉到空中幾縷黑氣圍繞著整座府邸,這是衰敗之召。
但以侯府的正常氣運來說絕不至于此,應當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這是她在夢中不曾發(fā)覺的,是誰?姜許昭還是李安意?
“阿鳶,你許久未回來了,這府里也變了不少,到時候正好可以讓你二姐姐帶你好好逛逛?!?/p>
注意到她環(huán)顧的視線,姜許昭溫柔笑著貼心道。心里卻是暗諷,終究還是鄉(xiāng)野來的,嫡小姐又怎樣還不是沒見識,心里也從一開始的試探變得高高在上起來。
府中無主母,嫡女年幼,這么些年府內(nèi)大權(quán)幾乎都是由她把控,府里下人都早已認可她們母女為名正言順的主子,在姜風眠回來之前,李安意才是府中的二小姐。
被人恭順習慣了,所以,連她自己都不曾發(fā)覺,這句話逾矩了。
姜風眠可沒道理慣著她。
“二姐姐?我怎不知道哪里又多出來一個姐姐。你又是哪位?難不成是府中侍妾?”
姜許昭也沒想到她說話這么直接,臉上的笑意都僵了一瞬。
“……害,你這孩子瞎說什么胡話呢,我是你姑姑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也難怪,風眠你離家這么久,不記得我了也正常。”
“原來如此,端的一副主母做派,我還以為是我爹另娶的新婦著急上位呢。但是我怎么聽說姑姑當年可是當眾同姜家割席,說與姜家再無瓜葛,如今為何又在我家指手畫腳?”
姜風眠面色不改,始終笑得一臉純良。
當年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姜家小姐為愛下嫁,甚至不惜反抗父母之命被家族除名。在坊間的傳聞多少都帶了點百姓喜聞樂見的桃色,但實際上是因為一場戰(zhàn)亂,當時還是副將的姜吟嘯被傳勾結(jié)敵國,圣上大怒眼看著就要降罪姜家。
姜許昭一聽害怕了,急于撇清關(guān)系,所以才出此下策吵著鬧著要嫁給當時最富有才情的書生,她本是奔著那書生能高中狀元接續(xù)自己的富貴風光去的,不曾想那書生也是個攀龍附鳳之輩,靠著聲名才情造勢勾搭了不少少爺小姐,有些城府的人自然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盤,卻本著看戲的姿態(tài)都沒拆穿,偏偏其中有個姜許昭最為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