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楊晏文忽地睜開眼,懷里的女人眉頭緊皺,眼角濕潤,像是沉浸在痛苦中,她在夢魘。
楊晏文伸手將她摟得更緊,手繞過她輕輕拍在后背無聲安慰,直到平靜。
次日一早,車隊便出發(fā),小乞丐一夜間不覺得他們做了什么事,有些疑惑又釋然,是了,在他看來,車隊一行人不過是原來的商客,先前問他那些問題應是想討好州牧避免說錯話,不宜地,心中生出失落。
車隊即將啟程,他抱著女嬰呆呆站著,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
“愣著作甚?”
青衣女子上前拍拍他,他抬頭,認出說話的是昨日貴人身邊伺候的丫鬟。
春眠揪著他的衣領,輕輕拽著他:“上去,傻愣著還等我家小姐請你不成。”
乞兒愣愣的:“你們要帶我一起?”
“你不愿意?”
“不不,愿意!小的愿意!只是”
“我家小姐和公子可沒說過不讓你跟著。”
春眠確認他上車后便回到秦婉瓊的車架內(nèi)。
“小姐,帶上了。”,她拉開車簾鉆進車內(nèi)向楊晏文行了個禮,繼續(xù)道:“果真如小姐說的,那孩子傻傻的,都不知道跟上?!?/p>
“百姓終是無辜,他也不容易,索性年齡小,赤子之心,帶上便帶上吧,回頭回京都請個先生教他讀書,豈不是美事?”
楊晏文便接話:“公主何必如此,世上這般人眾多,您難道還要全部帶在身邊?”
他的語氣有些打趣,聽的秦婉瓊更加惆悵。
“若是沒遇上也就罷了,遇上了還能不理會,楊先生可真冷血。”
楊先生不語,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欣賞,他的公主,善良,溫熱,大方,實體,多出了同情心,卻不泛濫。
秦婉瓊捏著帕子,接著咳嗽的功夫遮住心虛的神情。
左右那些人與她何干,不過是摸索楊晏文喜歡的溫善特地說與他聽的。
她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如何才能給秦昭添堵,世間如何又豈能入她的眼。
靠近惠城地界,道路上多了很多攤在路邊的百姓,隨處可見的泄物,楊晏文再也不讓秦婉瓊開窗透氣,唯恐病氣過到她身上。
臨近城門,車隊停下一瞬,車架上突然蹦上個人。
來人一身青袍被裁剪到腰下,下身是貼合的褲,松松垮垮穿著,衣衫在胳膊上挽起,甚至黑發(fā)也是短短的,發(fā)尾堪堪長至而后,微微卷起,蓬松的碎發(fā)催在眼前,怪異的裝扮在少年身上卻顯得格外服帖。
他的突然到來使楊晏文一瞬皺眉。
“下去說,沒見著車架上有人?”,楊晏文冷冷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