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上所述,在父母的影響下,安洛洛從沒意識過“分數(shù)”的重要性。
她拿到糟糕的分數(shù)后,會有點氣餒,感覺有點對不起爸爸的仔細輔導和自己認真做作業(yè)的那幾小時,但,也沒有難過,更不可能體會“沉重”或“恐懼”。
“滿分”與“零分”,對于安洛洛,只是一句“爸爸對不起”,和爸爸的“沒關系”。
“洛洛真棒,卷子都認真寫滿了,你已經很努力了。要吃可樂排骨嗎?慶祝你考試結束。”
嗯,頂多再加上媽媽遠程打來的電話,與“哈哈哈哈又是零鴨蛋呀,我的安鴨蛋大寶貝哈哈哈哈”嘲諷……吧。
但安洛洛這個時候從不生她氣,反正爸爸的可樂排骨和炸雞翅都在她嘴里,臭老媽只能加班。
……只是,她這么想,同班同學可不這么想。
那種私立學校、那種精英教育的小孩當然會比同齡人更聰明、更世故、擁有更高的——
全校任意一個小孩拎出來,背景都閃閃發(fā)光,只有安洛洛,父不詳,母不詳,家族不詳。
放學后最后一個離開教室的,校門前最后一個坐在小板凳上的,認真說著“希望天早點黑,想把太陽炸掉”的。
安洛洛一進學校就成了全校最漂亮的小朋友,引人矚目。
但她拿著班里最差的成績,擺著最自然大方的姿態(tài),做著最怪的事情。
太漂亮……太獨特……太怪了。
更別提她那雙茶色的眼睛……對上視線時……
想要拉她辮子惡作劇的同桌男孩收回手,莫名的,脊背發(fā)涼。
“好惡心?!彼止境雎?,咬咬牙,又伸手,再次拉扯她的——
安洛洛揚起尺子,“啪”一聲拍開他的手,神情大方又認真。
她字正腔圓地說:“你才惡心呢?!?/p>
男孩害怕又惱怒:“我才不惡心——哪里像你,眼睛又惡心腦子又蠢——”
安洛洛冷哼一聲:“你才蠢。又惡心又蠢?!?/p>
“……你隨堂測驗又是倒數(shù)第一,老師親口說的,你很蠢!”
“我不蠢。”安洛洛皺皺鼻子,“老師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我又聰明又漂亮,一點也不蠢?!?/p>
“但你蠢。你罵我惡心,莫名其妙罵別人惡心的人才是惡心的,你又蠢又惡心。”
她說話做事實在很有特色,既有著規(guī)矩平穩(wěn)的感覺,又有著不容他人反駁的氣勢。
男孩原本只是惱羞成怒想罵她幾句,但臉上火辣辣的,又莫名有點害怕,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是,當著她的面說不出來,卻可以在背地里悄悄說。
反正是個父不詳母不詳?shù)牟灏嗌?/p>
奇怪的流言就此漫開,小小的單純的孩子,與小小的單純的惡意。
安洛洛聽到了“惡心”,還聽到了“妖怪”,她甚至親眼看著班里的幾個同學聚在角落里,伸出小小的指頭,指點她的眼睛。
其實不是眼睛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