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底下壓著一張合影,二十歲的父親站在戈壁灘上,摟著幾個同樣曬得黝黑的戰(zhàn)友。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聯系方式,第一個名字被反復描粗過:陳志國,西北軍區(qū)信息作戰(zhàn)部。
手機屏幕亮了又暗。
我輸入號碼卻遲遲沒按下撥號鍵。
前世父親殉職后,我當眾摔了這位陳叔叔送來的撫恤金。
那時他紅著眼睛說“有事隨時找我”,而我罵他是“殺人兇手”。
沉思間,窗外突然傳來碎石砸玻璃的聲音。
我拉開窗簾,何非站在樓下,手里掂著另一塊石頭。
他仰著頭,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眼里滿是對我的恨意。
“沈佳期,你以為重來一次就能贏我?”
“上輩子我能把你送進監(jiān)獄,這輩子也能讓你活成一只臭蟲?!?/p>
我死死攥著那枚彈殼,金屬邊緣割破了我的掌心。
血滴在父親的照片上,正好落在他年輕的笑臉上。
樓下的何非笑得猖狂。
“你說,你爸死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你前世那樣害怕?”
我關上窗子,隔絕了何非那癲狂的笑聲。
我撿起照片,輕輕擦去的血跡,把寫著聯系方式的紙片折好,塞進軍校錄取通知書的夾層里。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何非發(fā)來的彩信,一張他站在大專校門口的自拍,背景里的橫幅寫著“歡迎2025級新生”
緊接著又一條文字:“遲婉沒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