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今估摸著沒什么比剛剛那件事更難辦的了,迅速地點點頭,唯恐他反悔,想了想,小聲詢問:“什么事?”
“明天陪我挑個禮物,送給女人的東西,你應(yīng)該比我更了解?!鳖櫅鲇黜泳Я?,金今想著這樣的小事,自是完全沒有問題,況且明天還是周末。
“好啊?!本瓦@樣不經(jīng)深推敲地應(yīng)承下來??粗豢谝豢诔灾埓锱蒈降慕鸾?,顧涼喻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欲笑的表情。
“那明天早上十點,我去接你。”金今正專心對付吃食,忙里偷閑地輕點蟠首。顧涼喻心頭爬上一股心虛。幾乎沒有任何曲折,也沒有懷疑和討價還價,小丫頭就這么答應(yīng)了,他忽地就覺得自己變成了綠綠常常用以鄙視陸方淮的那個詞——猥瑣大叔。
這兩天趕戲早出晚歸。而昨天更是因為連著周末一直拖到了四點多,金今只覺得頭昏腦脹,整個劇組,人人眼睛里都是鮮紅的血絲,從瞳孔處放射開來,很嚇人。
金今到家已經(jīng)五點多,只脫了外套便鉆進被子里,不用數(shù)到三下就睡沉了。鬧鐘也沒來得及調(diào),之前同顧涼喻的話早就被春秋大夢擠得無影無蹤。
十點多的時候,外衣口袋里的手機不屈不撓地開始震動,一下一下,將將停了鈴聲,下一秒又是一波響起,一點喘息都不留。
金今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半個身子從被子里探出來,摸出手機,來電顯示上的顧涼喻讓她懵了一刻,手已經(jīng)按了接聽鍵。
“金今。”顧涼喻的聲音清爽,明明昨天送她回的家,可毫無疲憊頹廢的意思,照樣精神得很?!芭丁苯鸾裎嬷齑蛄斯?。
“還在睡覺?”那頭帶著笑,金今用力瞪了瞪眼,讓自己清醒起來,可腦子還是空空一片,披頭散發(fā)地掙扎著坐起來,吸吸鼻子,“恩…剛剛醒?!?/p>
“既然醒了就來開門?!鳖櫅鲇黠L(fēng)輕云淡地口氣,卻讓金今瞬間清醒:“開門?”“我在門口,過來開門?!鳖櫅鲇黝H為耐心地提示。
“我…我家?”金今幾乎不敢相信,跳下床沿,小跑著去開門,甚至沒有從貓眼里確認門口是不是有人,而那個人又是不是顧涼喻…
顧涼喻一身酒紅色夾克,深藍色牛仔褲運動鞋,與平日里的裝扮有所出入,看著倒是年輕了不少。
他的眸子先是一閃而過的驚訝,繼而染上了濃濃的笑意,浸透了眉眼嘴角,越演越烈,金今發(fā)覺他眼神奇怪,低頭看了看,還好是薄毛衣,不太顯皺,只是…她摸了摸頭發(fā),一溜煙地跑回房里。
鏡子里這個衣衫不整,一臉睡意的人,真的是她嗎?頭發(fā)松散,垂下一半,還有一半頑強地纏著頭繩,腳上也只有一只拖鞋,剎那臉漲得通紅,額頭抵著梳妝臺,只覺得丟人…
洗洗漱漱,從頭到腳又檢查了一遍,直到兩鬢的碎發(fā)都服帖在夾子下,才慢吞吞地走出去。顧涼喻坐在沙發(fā)里,電視放的這部戰(zhàn)爭片好幾個臺都在熱播,很豪氣,也很血性。
金今對上他的眼睛,不褪的笑意又讓她紅了臉?!拔摇o你倒茶?!苯鸾翊曛?,腳步又輕又快?!安挥昧?,吃早飯吧。”顧涼喻指了指矮幾上的紙盒子。
品種很多,他一樣樣拿出來,有粥有蛋餅有春卷還有…徐茂生煎。紙盒上艷紅標記讓金今小小地激動了。
因著要喝粥,金今從廚房拿出兩個勺子,顧涼喻已經(jīng)盛好了兩碗粥,接下金今遞過來的勺子。扁扁的柄,末端是半個心,圖案很普通,可是線條切分得很特別。
他研究完自己手上的勺子,又抬頭去看金今手上的那只,金今看清他的舉動,嘴角淺淺一抿,像是解釋:“上次看到這對勺子挺好看的,就買了?!苯鸾袷稚鲜橇硗獍腩w心。
顧涼喻未吐半個字,只是給她一記意味不明的笑。兩人沒再說話,只余勺子觸碰瓷碗或是筷子摩擦紙盒的聲音。
剛吃到一半,金今竟然接到了家里的電話,又驚又喜間拿著電話鉆進了房間里?!鞍职??”金今試探著喊了一聲,這一陣,還是父親在和她聯(lián)絡(luò)。
“是我?!苯鸾駴]有想到,電話那頭竟然是母親,喉嚨一緊,心頭一跳,不知該說什么?!敖窠??”母親似乎不滿金今毫無回應(yīng)的態(tài)度。
“媽媽。”這一聲小心翼翼,恭恭敬敬?!斑€是不肯回來?”母親聲音冷冰冰的,依舊是無比的威嚴,金今明顯矮了一截。
“媽媽,我…不想回去。現(xiàn)在這份工作挺好的?!苯鸾翊蛩阒f服母親,可還沒開口,那頭就駁了她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念頭:“你一個女孩子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我和你爸爸怎么能放心!”
“媽媽,我已經(jīng)是成年…”“我和你爸還在,你就一輩子是孩子!”母親聲音越加冷了,金今不知如何接口。
“算了,這次隨你,往后不要跑回來哭!”這句類似松口的話讓徹底出乎金今的意料,母親竟然也有妥協(xié)的時候。
“你和葉皓怎么樣了?真的分手不來往了?”母親轉(zhuǎn)移了話題,金今想著葉皓似乎也許久沒有再來過電話了,看來…他也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