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麗嬪上奏風寒痊愈,敬事房重新掛上了麗嬪的牌子。
當日,沈初宜伺候麗嬪點香。
寢殿里燈火搖曳,香煙裊裊,仙鶴琺瑯爐騰云駕霧,雅致非常。
麗嬪玉手纖纖,一點點撥弄煙灰,她手腕上的十八子瑩潤有光,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
“沈初宜,我給了你五日,你可想好了?”
沈初宜跪下行禮:“但憑娘娘吩咐?!?/p>
麗嬪便淺淺笑了。
“以后你我就是最親近的人,我打心底里喜歡你,你也要好好聽話,可明白?”
沈初宜緩緩起身,福了一禮:“是?!?/p>
此刻殿中只有她們兩人,麗嬪微微揮手,沈初宜就恭謹坐在繡凳上,一點點掃干凈香爐中的香灰。
兩人剪影相互依偎,猶如閨中密友。
麗嬪慢慢開口:“我生了一場重病,不能侍奉陛下?!?/p>
這一句話說出口,沈初宜所有猜測都落了地。
她心里不悲不喜,不驚不怒,這五日她早就已經(jīng)想通,無論多大的危機和風險,她已經(jīng)不得不走,那就努力讓自己搏出一條生路。
所以此刻她并不算太過驚慌,但是臉上卻露出驚訝和心疼來。
“娘娘,這……”
麗嬪拜拜手,顯得有些苦澀,覺得自己十分可憐。
“我生來就有的病根,想要治好已經(jīng)不成,可我家中你們大抵也是知曉的,父親官職不高,雖有承平伯的爵位,不過是鏡花水月,天長日久必然會落敗?!?/p>
“還有這永福宮,上上下下二十幾人的性命,我不能不顧你們的前程,獨自消沉下去。”
麗嬪說得無比真誠,她握住沈初宜的手,一字一頓地道:“初宜,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p>
沈初宜甚至有些想笑。
前幾日,麗嬪高高在上用她的家人威脅她,眼里心里從來就沒有他們這些卑微的宮人,如今卻又換了一副嘴臉,里里外外都是為了別人。
當真是可笑極了。
麗嬪會鋌而走險,冒著欺君罔上的大罪也要李代桃僵,讓沈初宜替她侍寢,不過只為了榮華二字。
是她自己舍不得榮華富貴,舍不得盛寵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