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眼淚忽然流了下來。
她思索一整夜,今日才過來棲鳳園,要見一見恭睿太后。
萬幸的是,恭睿太后沒有避之不見。
此時此刻,她面對恭睿太后難得的關(guān)心,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那一句話根本不是質(zhì)問,只是深深委屈過后的自言自語。
那句話一說完,德妃就后悔了。
但恭睿太后卻來到兩人身邊,坐在了蕭應(yīng)澤身側(cè)。
她把小家伙抱起來,放到了腿上,取走了他手里的銀勺。
“澤兒,不能再吃了。”
方才懂事的小家伙,這會兒卻想哭了。
“睿祖母,吃?!?/p>
恭睿太后難得笑了一下,她笑起來的時候,眼尾隱約有些皺紋,卻讓她周身淡漠的氣質(zhì)消減三分,多了幾許慈愛和柔和。
“澤兒不能再吃了,吃得多會肚子痛的,來吃杏兒酥吧?!?/p>
恭睿太后把小皇子哄好了,才抬眸看向德妃。
這樣一打岔,德妃心里那點(diǎn)憤懣都被驅(qū)散了,只剩下說不出的羞赧。
她低下頭,用帕子擦了擦臉,不敢去看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神。
蕭元宸同恭睿太后生得很像,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笑起來的時候眼尾上挑,挑出三分情誼來。
讓人總是忍不住沉湎其中,認(rèn)為自己就是最珍貴的那一個。
德妃聲音還有些啞,她苦澀地道:“娘娘,我以后要如何是好?”
入宮之后,她同家人逐漸疏遠(yuǎn),母親來看望她,也不過是關(guān)心幾句身體,說一說小皇子,其余的心里話都沒有了。
德妃看起來穩(wěn)重平和,但心里是很冷傲的,許多話她不愿意同身邊的宮女姑姑說,有些事就憋在心里,自己忍著等著。
直到現(xiàn)在,看著恭睿太后深邃的眼眸,德妃忽然想說話了。
“芙蓉園的事,千秋宴的事,我都是被陷害的那一個,我明明勞心勞力,可為何最后受罰的只有我?!?/p>
德妃說著,又忍不住落了淚。
恭睿太后擋住了蕭應(yīng)澤的視線,蕭應(yīng)澤自顧自吃著杏兒酥,不知母親正在哭泣。
恭睿太后神情平靜,不悲不喜,卻很有耐心等德妃哭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