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璧低著頭,安靜跪在那,一言不發(fā)。
孫成祥沒有繼續(xù)開口,他退回到蕭元宸身邊,垂手靜立。
刷啦一聲,是沈初宜翻開卷宗的聲音。
“陳璧,”沈初宜柔聲開口,“你是渭南淮水縣人,根據(jù)宮中記錄的名錄,你十四歲入宮,入宮后被分到劉才人宮中伺候。”
“當(dāng)時的名錄記載,你家中還有父母姐弟,二十五歲那一年,你為何不出宮呢?”
這似乎是個很簡單的問題。
而且沈初宜提到了她的家人,讓陳璧不得不謹(jǐn)慎起來。
她微微抬起頭,略有些反應(yīng)。
雖然依舊沒有開口。
沈初宜淡淡道:“因為二十五歲那一年,你已經(jīng)成為布料庫的司職宮女,你已經(jīng)看不上家里的窮親戚了?!?/p>
“不是的?!?/p>
陳璧下意識就開口了。
不是因為她沉不住氣,是因為沈初宜話里話外都是她的家人,這讓陳璧不得不開口。
她害怕了。
慎刑司不可能有權(quán)利觸碰她的家人,但陳璧很清楚,淑妃娘娘絕對有。
淑妃根本不是在跟她閑話家常,她直截了當(dāng)?shù)赝{她。
今日當(dāng)她看到皇帝和淑妃一起出現(xiàn)的時候,她心里就做好了準(zhǔn)備。
她不可能一直不開口。
但這個口要如何開,她也一早就想到了對策。
陳璧頓了頓,才咳嗽一聲,啞著嗓子道:“淑妃娘娘,奴婢不過只是尚宮局的普通宮人,即便是司職宮女,也算不得什么?!?/p>
“奴婢不出宮,是因為奴婢想要成為女官,總比出宮之后還要嫁人來得好。”
沈初宜點(diǎn)點(diǎn)
頭:“你說得對。”
“在你入慎刑司之后,宮中已經(jīng)查清了你家人如今的處境?!?/p>
“你想知道嗎?”沈初宜問,“或者,你是否知道?”
陳璧愣了一下。
“奴婢自然都知曉,”陳璧道,“去歲中秋的時候,奴婢的阿姐還來過圣京,見過奴婢。”
沈初宜就笑了一下。
她笑容很淡,很溫柔,可陳璧卻總覺得那笑容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嘲諷。
“陳璧,你是十四歲離開家的,時至今日,已經(jīng)二十載過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