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聽著身旁紅豆安靜的呼吸聲,沈初宜緩緩嘆了口氣。
顯然,柳聽梅失敗了。
亦或者說,麗嬪把一切都打算的明明白白,但她卻沒有算到陛下的態(tài)度。
若是陛下這么容易就被后宮嬪妃擺布,他也無法在未及弱冠時就坐穩(wěn)朝堂。
沈初宜覺得渾身僵硬,她緩緩翻了個身。
柳聽梅的失敗,意味著麗嬪不能如法炮制,再往陛下面前推一個新人,哪怕這個人是更美麗的沈初宜,陛下都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麗嬪只能另辟蹊徑。
沈初宜心跳驟然加快。
她想到了一個大逆不道的方法。
但結(jié)合麗嬪和周姑姑的只字片語,思及方才的點點滴滴,沈初宜朦朧間有了新的猜測。
那就是李代桃僵,讓別人替麗嬪侍寢。
思及此,沈初宜猛地睜開眼睛,一瞬不瞬看著漆黑的房梁。
可如此行事,比推一個新人要難上加難,最關鍵的是,皇帝怎可能分辨不出枕邊人是誰?
沈初宜左思右想,只覺得脊背發(fā)寒,心里越發(fā)恐懼。
即便麗嬪真的能做到天衣無縫,可歸根結(jié)底,這都是欺君罔上的大罪,一旦事發(fā),不僅僅是她自己,就連整個永福宮都不能幸免。
到時候,沈初宜也只有一個死。
漆黑深夜里,沈初宜伸出手,緊緊捂住了臉。
初入宮時艱難辛苦,她沒有哭,劉成糾纏欺辱,她也沒有掉一滴眼淚,可事到如今,她被麗嬪這樣隨意差遣和擺弄,即將卷入無法回頭的災厄,她才終于覺得難熬。
她一心都是母親阿妹,一日一日算著,辛辛苦苦盼著,總想著再熬些年月,就能出宮回家,一家團聚。
現(xiàn)在,這個夢徹底碎了。
從這一刻起,麗嬪就再也不可能讓她出宮。
不僅如此,就連自己的安危她都無法掌控。
她委屈,不甘,滿心怨懟,也無計可施。
此刻的沈初宜,猶如籠子里的困獸,即便想要發(fā)瘋嘶吼,卻無人能聆聽。
溫熱的淚順著她的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