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嘴唇,忽然嘆了口氣:“說實話,以前我是很怕黑的。”
“現在竟是不怕了?!?/p>
因為怕是毫無用處的,她無論如何害怕,只要蠟燭燃盡,擷芳殿就是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
她被關在狹小的內室里,一個人安靜待著,熬過了一個又一個黑暗的日子。
可即便再艱難,她也信任蕭元宸。
“陛下,不說以后,就是看眼下,百姓對您也是十分信服的?!?/p>
“這樣說有些僭越,可我還是想告訴陛下,您已經是明君了。”
蕭元宸是年輕,可他為帝四年,從未有一日懈怠。
他做的每一件事,百姓都能看在眼里。
“受災時候的救濟糧,風調雨順時的燈花璀璨,大學堂里經常會有的免費國子監(jiān)饅頭,田間地頭偶爾會派發(fā)的良種,樁樁件件,都是陛下對百姓的仁愛?!?/p>
沈初宜聲音清潤:“妾沒讀過什么書,不懂那些大道理,之乎者也,治國史冊也無人教導,可臣妾卻有眼睛,有耳朵,能聽到百姓們喜悅的聲音?!?/p>
“遇到災情,百姓或許會驚慌失措,會痛苦無措,但他們絕對不會失去對大楚的信任,他們心里很清楚,陛下一定不會放棄他們,救援已經在路上?!?/p>
“所以……”
沈初宜晃了一下蕭元宸的手:“所以陛下不用為些許的不足而傷心,也不用為幾個人的冥頑不靈而動怒。”
“沒有人十全十美,沒有事情完美無缺,那些人,他們總會知道陛下愛民如子的心?!?/p>
蕭元宸安靜聽著她的話,兩人就站在水邊,看著腳下溪水潺潺。
此刻,他的心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所有的煩悶都消失不見,反而因為沈初宜的激起了萬丈豪情。
這很奇怪,可蕭元宸并不拒絕這樣的感
覺。
他垂下眼眸,看著沈初宜含笑的側臉,看著她眼眸中篤定的星光,忽然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頭。
“初宜,你很聰明?!?/p>
蕭元宸聲音也慢慢有了放松和笑意。
他的手又大又厚,輕輕撫摸著她額角的碎發(fā),溫熱又溫柔。
“你說的這些話,許多讀過書的人也不一定明白,那些朝堂上的一品大員,學堂里德高望重的山長恩師,可能都不明白許多道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