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宜迎上前來,看著母親微笑。
陽光下,笑容猶如少年時代,干凈而明媚。
章慧娘伸手摸了一下女兒的胳膊,仔細摩挲著,一下子就笑了。
“阿娘來了?!?/p>
章慧娘每一次入宮,都是笑瞇瞇的。
她無論面對誰都是笑臉迎人,即便是宮人們,她也都是和和氣氣。
沈初宜上前挽著章慧娘的手,把頭靠在她肩膀上。
“阿娘,您真不容易?!?/p>
這會兒已經(jīng)進了長春宮,沈初宜便放松下來,猶如年少時那般依偎著母親。
章慧娘拍了拍女兒的手,笑彎了眼睛:“怎么這么說?!?/p>
沈初宜安靜了一會兒,才道:“娘,生孩子真疼?!?/p>
因為經(jīng)歷過刻骨銘心的痛處,親身體會過母親的不易,才越發(fā)依戀她,感恩她,敬愛她。
沈初宜道:“我如今在宮里衣食無憂,有太醫(yī)和迎喜嬤嬤照料,又有這么多宮人伺候,我都覺得疼的痛苦?!?/p>
沈初宜聲音幾乎有些哽咽:“我不敢想,當年母親是如何生下我的?!?/p>
她沒有去看母親的眼睛,只是靠在她身邊,挽著她一步步往寢殿里行去。
此時此刻,整個長春宮都是安靜的。
微風吹來,石榴樹沙沙作響。
橘紅的花苞藏在枝頭,寓意著今年的好收成。
母女兩個誰都沒說話,等進了寢殿,章慧娘才松了松女兒的手,認真看向女兒的面容。
她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女兒的臉,如同小時候那樣,捏了一下。
“還是跟以前一樣,沒怎么變?!?/p>
章慧娘目光一瞬不瞬,似乎要把這一刻的沈初宜印刻進心里去。
“初宜,阿娘不后悔,也不覺得有那么痛苦?!?/p>
“這些年來,你陪伴在阿娘身邊,一點點長大,越發(fā)聰慧懂事,越發(fā)乖巧喜人,你成長帶來的喜悅,漸漸蓋過了生產(chǎn)那一日的痛苦?!?/p>
章慧娘聲音溫柔。
一如少年時光中那一抹無法替代的夏日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