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詞之外的風聲（第2頁）

服裝師過來時，先對著言芷皺了下眉。

「這套衣服你自己選的？太素了，整t布景會被帶下去?！?/p>

言芷點了點頭，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見另一邊程嫣輕聲說：「老師，那我那套銀邊藍緞的還在嗎？我覺得那版跟寒煙對戲時b較有層次感?！?/p>

服裝師馬上笑起來：「你眼光就是好，藍緞那套等你穿上絕對是nv主味兒！」

旁邊還有化妝助理搭腔：「嫣嫣皮膚白，冷se穿上去超顯氣質(zhì)，昨天定妝照我還留手機里當范本呢?！?/p>

一時之間，氣氛熱鬧起來，話題圍繞著程嫣打轉(zhuǎn)。

言芷站在一旁，抱著自己的道袍，像是臨時借住別人故事里的客人。

沒有人主動招呼她，化妝師也只是淡淡問了一句：「你自己打底了？那就坐那邊等下吧。」

她點了點頭，小聲說了聲謝謝，聲音甚至被場務(wù)拖東西的聲音掩過。

她坐下，手指繞著衣袖邊緣，內(nèi)心有些發(fā)緊。

讀本會議正式開始時，場內(nèi)并不安靜。

劇組人員邊翻本邊咬筆帽，有人在討論場景搭建進度，有人問服裝尺寸還來不來得及改。只有導(dǎo)演助理提醒了一聲：「青闕段落，從第二場開始，嫣姐先來一遍。」

程嫣點頭，聲音很輕：「收到?！?/p>

她翻到那頁劇本，沒特別停頓，聲線乾凈清楚，表情收斂——那種「受過專業(yè)訓練」的穩(wěn)定語調(diào)，讓人挑不出錯。

「師父若有旨意，徒兒照辦便是。只是這世間風向不定，人言如刀……若要臣服，是否也該問問，那人心向何方？」

一句一句落下，像是演講稿。

劇本結(jié)束，掌聲并不熱烈，只有人點頭稱贊：「情緒收得很穩(wěn)?！?/p>

林副導(dǎo)翻了下表：「言芷，你試試這一段？」

她點頭，聲音有點輕：「我試著來?！?/p>

她沒馬上開始，只低頭看了幾秒劇本。

這段詞她昨天剛練過幾次，但現(xiàn)在——坐在程嫣身邊，四周是她不熟悉的燈光與聲音，她忽然有點遲疑自己該用哪種方式說出口。

可當她再抬頭那一刻，語氣就變了。

「師父若有旨意……徒兒，自然從命。」她頓了一下，沒有刻意表演，聲音像壓了很多天的低氣壓：「只是人心這東西，不是你看見什麼就能信什麼的?！?/p>

她的聲音有點乾，但尾音沉。

劇本里那句“風向不定”她沒照念，卻把語氣留給了那行空白的停頓。

有人抬頭看她。攝影記錄師沒拍，但手下意識按了個拍攝鍵。

林副導(dǎo)沒打斷她。

她的眼神還盯著劇本，卻像在看著別的什麼——一種無聲的對話在她眼里翻滾。

最後那句她沒說出口，只是停在半空，像是放棄解釋，也像是——不需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