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漫無目的地走著,翻過學(xué)校矮墻、穿越林間小道。此時正值午後時分,yan光不那麼刺眼,抬頭能看見電線上結(jié)伴而群的麻雀,時有鳥鳴聲此起彼落,讓這個翹課的下午不那麼寧靜。
他們的步伐不緊不慢,偶爾交頭閑聊幾句,唯有林木森緊繃著弦,左顧右盼的緊張模樣能看得出來他是第一次在上課時間偷溜出校園。
「你到底要去哪?」林木森低聲問,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此時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能驚到他,他豎著耳朵聽著,深怕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他竟然跟著這兩個惹事jg一起翹課,要是被人看到了他的名聲豈不是就慘了。
「不知道啊,反正不想上課就走著唄,看看哪里涼快就在哪里躺著。」沈默宇把手枕在腦後,漫不經(jīng)心地吹著口哨,像是在兜風(fēng)而不是逃課,悠閑自在的神情像極了在觀光景區(qū)旅行的游客。
「我就知道你根本沒想好去哪……」林木森皺起眉,腳步卻沒停下,不自覺地跟著他走。
他看著沈默宇的背影若有所思,明明不想淌這趟渾水的,他本該安份守己做好學(xué)生應(yīng)盡的本分好好讀書,可他卻怎麼也放心不下那人在保健室里難受的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模樣。
他只是出自於關(guān)懷新同學(xué)才會翹課的,林木森暗自在心里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若是只有杜海聲一個人他打si也不會跟來的,只是盡了同學(xué)間的情份,絕沒有摻雜什麼其他的私心。
杜海聲樂呵呵地跟在沈默宇後頭,時不時回頭確認(rèn)林木森有沒有跟上,他笑容本身就很燦爛,適時cha上幾句話,卻惹得林木森臉越來越黑:「哎呀~人生最bang的事就是把時間浪費(fèi)在無意義的地方??!林多木你就是這樣才總是那麼無趣?!?/p>
最後他們走到一處島上少有人在的小山坡才停下步伐,雜草長得都快b人還高了。三人撥開雜亂的野草,順著風(fēng)的方向往前,蟲鳴聲不斷從雜草間響起伴隨著他們前進(jìn)。
草叢間藏著一處半廢棄的涼亭,雖說荒涼卻讓沈默宇樂得自在,他抹了抹額間的汗滴爬上涼亭的石椅,站著俯瞰遠(yuǎn)方的整片大海。
「這里怎麼樣?我第一次來這里還是迷路時發(fā)現(xiàn)的,臨嶼的隱藏景點。」沈默宇隨口說著,然後又像看累了海景,很自然地躺在石椅上休息,他叼著一根隨手拔下的狗尾草在嘴邊,懶洋洋地閉上雙眼曬太yan。
林木森略顯無語,他四處張望著深怕被人發(fā)現(xiàn),壓低嗓音想催促兩人離開:「你知道這里是私人土地嗎?可以回去了吧?」只不過兩人似乎都沒有打算聽他的,尤其是沈默宇,像只打算躺平的咸魚,躺在石椅上沒有絲毫挪動身子的意思。
沈默宇聽後撇頭笑了,他撐起手托著腮望向林木森,看著他無措?yún)s又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模樣甚是滿意,才拖著長音懶散出聲:「你現(xiàn)在是資優(yōu)生還是土地公???真那麼想回去,要不你扛著我走?」
沈默宇話音剛落,林木森便背過身去不再看他,他的心臟有一瞬因為沈默宇的玩笑而牽動,感覺心律漏了一拍。他深呼一口氣保持冷靜,只覺得渾身隱隱發(fā)燙,太0u的跳動著,指定是被沈默宇不著邊際的無賴話給氣的。
沈默宇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樣了,讀書也不是他的ai好,再怎麼si記y背過沒幾天又會忘了,可能他真就不是讀書的料吧,反正他就是不想回去聽課當(dāng)個乖小孩。與其在教室睡覺打混,倒不如找點有趣的事打發(fā)時間,例如他現(xiàn)在正在做的。
“翹課調(diào)戲資優(yōu)生,看他崩壞?!?/p>
他也沒有b著林木森一定要跟著他們翹課,是他自己跟過來的,小小戲弄一下他也不過分吧?沈默宇這樣想著。
尤其是看林木森頭痛又拿自己沒辦法的樣子實在好笑,看到那張冰冷的外表出現(xiàn)裂痕又羞又惱的模樣,他才覺得自己還真正活著。沈默宇像是打開新世界大門般,在林木森的底線處反覆橫跳,并引以為樂趣。
「話說……這個時間點轉(zhuǎn)學(xué)過來,也太奇怪了吧?臨嶼又沒有什麼知名高校,升學(xué)率也不高。還是其實你是沖著臨嶼的風(fēng)景來的?」杜海聲蹲在山坡邊的矮叢里摘果子,一邊將幾顆顏se深紫、熟透的黑木莓塞入嘴里。
沈默宇沒有著急回答,學(xué)著杜海聲的動作蹲下,挑了幾顆顏se偏紅的果子。遲疑一下,才摘下一顆放入口中,那gu酸味在他舌根炸開,沈默宇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吐著舌頭不敢咽口水。
「你怎麼都挑沒熟的摘啊哈哈哈~這種果子要挑黑的。吶,你嚐嚐?!?/p>
杜海聲挑了幾顆熟透的果實塞入沈默宇的手中。他不急著吃,嘴里叼著狗尾草,瞇著眼望向天空,口腔內(nèi)還有黑木莓淡淡的余韻。他輕聲哼了哼小調(diào),像是隨口一提那樣,簡單回答了杜海聲的問題:「臨嶼對我來說就像備用倉庫一樣?!?/p>
「我爸跟我媽離婚後就另尋新歡了,沒空理我?!顾Z氣輕快得過分,像在說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事,說得彷佛不是他自己的過去,跟再講別人的故事般,眼里毫無波瀾。
「剛好我媽那時候生病……那男人不想照顧我,就把我塞給我舅。結(jié)果我舅是個老水手,年年都要出海,最後就這樣被扔來這間學(xué)校住宿了。」說完後沈默宇笑了一聲,他不認(rèn)為這是什麼不能說的秘密,反而因為經(jīng)常拿自己的過去自嘲久了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此時的他像以往一樣,仍舊笑著自我揶揄道:「說起來我也是靠著一堆巧合才漂來這島上的耶,像漂流木一樣。」
杜海聲聞言一頓,聽到這里心也有些悶,一秒切換氣氛,試圖用玩笑帶過沈默宇的話:「難怪你總是ga0事,原來是海上漂來的驚喜包啊?」
「沒錯,我可是災(zāi)難本人,名副其實的災(zāi)星,遇到我準(zhǔn)沒好事?!股蚰钭猿暗豨起嘴角擠出一個看似灑脫卻不大自然的燦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誰叫我天生不討喜?成績爛、脾氣也不太好,還特ai調(diào)戲資優(yōu)生?!?/p>
說完他便偏頭看向林木森,眼神像是故意為之,想看看那個總是沉穩(wěn)的資優(yōu)生此刻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林木森聽到”調(diào)戲資優(yōu)生”那句時皺了下眉,不知該作何回應(yīng)。怎麼能有人可以拿自己的過去來開玩笑?林木森不理解,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挺想把沈默宇腦袋拆開來看看里面到底裝了什麼。
他看著那人嘴角掛著笑容眼神卻沉沉的樣子,x口忽然悶了一下。他不太會安慰人,也不擅長表露情緒,嘴唇張合了半天最終也只是y擠出了一句:「……別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