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蕭翼的話其實不對,他說止疼藥吃多了,會有抗藥性。
可比抗藥性更可怕的,是副作用。
胃里好像點了把火,火燒火燎地疼,疼里又透著濃稠的苦,卻并沒有壓住小腿上那沒找到源頭的痛。
短短一小會兒,她就仿佛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渾身又濕又冷。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
可她不敢再吃藥,只能生捱著,等胃里翻涌的痛苦消散了幾分,她才敢吃了兩片止疼藥。
穿透窗簾的陽光逐漸熾熱起來,門外響起細碎的說話聲,像是女傭在好奇她有沒有起床。
前幾天蕭縱也不歸宿,府里的司機就敢放著她不管去載秦芳年;如今人剛回來一宿,就有人變了面孔,上趕著來關(guān)心她。
她沒有理會,默默捱著那錐心蝕骨地痛楚。
日頭越來越大,明晃晃地透過窗戶照進來,蘇姚被晃得閉上眼睛,卻又有些貪戀這股溫暖熾熱的味道。
只是她的房間位置不好,不多時那陽光就移走了,她下意識動彈了一下身體,生出一股追逐的沖動來,可最后也只是隔窗靜靜看著。
腿痛毫無預(yù)兆地退了下去,胃囊卻仍舊如同火燒,可大概是方才太過痛苦,竟襯得眼下的胃痛可以忍受了。
她又看了一眼外頭的陽光,方才的沖動也再次涌了上來,她咬牙沖了澡,換了衣裳下樓。
管家正在擦杯子,見她這個時候才下來,從鼻子里哼了一聲,“狐媚子就是上不了臺面,整天只知道勾著男人,拿什么和唐小姐比?”
蘇姚本不想理會他,可聽見唐小姐三個字,卻不自覺頓了下腳。
她比不上唐黎,她早就知道,不是管家嘲諷的時候說的,是蕭縱親口告訴她的。
他曾說過無數(shù)次,她這么一回想,腦海里的畫面雜亂得很,竟多的都有些數(shù)不過來。
“可惜了,”
她幽幽開口,“唐小姐,瞧不上少帥呢?!?/p>
大概是太久沒聽見蘇姚反駁自己,管家竟然愣了一下,回神后他臉色聚變,“你胡說什么?少爺是什么人?唐小姐怎么可能看不上?我警告你別胡說八道,不然我撕爛你的嘴……”
管家聲音高亢,越說越難聽,連在外頭的蕭翼都驚動了,他抬腳進來,見蘇姚彎腰站在樓梯口,滿臉的蒼白,瞬間明白過來她是怎么了。
“鐘叔?!?/p>
他連忙打斷了管家的話,“少帥不是讓你出門嗎?車安排好了?!?/p>
管家這才憤憤不平地閉了嘴,卻到底不甘心,扭頭又朝蘇姚看過來,滿臉都是嘲諷,“知道少爺讓我去干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