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事,是我太過敏感,我想太多了,以為你有什麼企圖?!?/p>
闕琘析掩嘴細(xì)笑,她能對林昊俞有什麼企圖?她現(xiàn)在可是一個就算提供她點子也沒有辦法活用的人,林昊俞就算再怎麼聰明、再怎麼會想段子,她也沒有辦法利用林昊俞,因此,也沒有什麼企圖可言。
「阿姨,我對昊俞沒有別的心思,真的。」
「是嗎,我總覺得像你們這樣的人接近昊俞都有別的目的,那種眼神我看得出來,只要看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闕琘析還沒有辦法意會過來楊美鈴所說,便聽楊美鈴繼續(xù)說道:「你和那個人有一樣的眼神?!?/p>
她的笑容倏然僵y。
「阿姨,你對我好像有什麼成見,但我真的沒有什麼復(fù)雜的想法……?!?/p>
話音未落,楊美鈴便打斷了闕琘析,「不管怎麼樣,我也不管你怎麼講,我還是得要說……可以請你離開昊俞嗎?」
闕琘析聽見自己的聲音發(fā)著抖,兩手手指糾結(jié)在一起,「……這太奇怪了,只因為眼神嗎?眼神跟過去某個人有點像?就因為這樣的原因?」
楊美鈴不打算理會闕琘析的受傷,逕自說道:「就只是因為這樣,我已經(jīng)怕到了,現(xiàn)在的昊俞等於是我跟上天求來的,我無法接受自己會再度失去他,就這樣?!?/p>
語畢,她雙手端著湯要闕琘析讓出道,而闕琘析也讓給她了,直到湯的熱氣親吻闕琘析的鼻尖為止,她一直以為楊美鈴所說的話不是事實,可它是。
早晨,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共進(jìn)早餐,闕琘析卻神情憂慮,她不敢看楊美鈴,當(dāng)然也不敢看林昊俞。
楊美鈴所說的每一句話即便只是在抱怨湯不小心煮得太咸也像是在針對闕琘析,她覺得楊美鈴嘴上說著湯太咸,實際上是在暗指她不符口味。
闕琘析胡思亂想著、擔(dān)憂著楊美鈴是不是看穿了她皮囊之下藏著另一個靈魂呢?
會不會楊美鈴看穿現(xiàn)在的她是個冒牌貨?是個假裝自己仍有才華、仍幽默風(fēng)趣的一般人?
如果是這樣,她恐懼自己很快地將會被林昊俞揭穿,林昊俞承繼了楊美鈴的血ye,一定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她不是闕琘析。
至少,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寫下《黑孔雀》的那個闕琘析。
畫面倏然轉(zhuǎn)變,她又看見自己坐在桌前辛勤地打著文字,周圍全暗,唯一一盞聚光燈照在闕琘析身上,一字一字敲下盡是她不懂的幽默與奇思妙想,她走上前,斗膽打斷。
「可以告訴我,究竟要怎麼樣才能擁有你的才華?只要才華就好,不要你的個x,不要你的其他百分之十?!?/p>
筆電前的闕琘析抬起頭,以冷淡卻帶著怒氣的眼神看著她。
「你去si。」
睜開眼睛時,闕琘析的人在計程車上,瞬息萬變的城市燈火朝後呼嘯而過,她瞪大眼珠,手緊緊握著林昊俞的手。
她記得夢里那個聲音。
不是別人,是自己,冷冷地說:「你去si?!?/p>
那聲音不是怒吼,而是像醫(yī)生念出診斷書一樣冰冷,宣判著病灶已無藥可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