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大嬸低聲議論著,他們并沒有注意到,一個男人提著東西,從他們面前走過去。
男人穿著便裝,身姿卻比普通人挺直。
他聽到議論停下腳步,轉(zhuǎn)向他們。
“大娘,你們說,誰在相親?”
大嬸們停止聊天,一起看向這個男人。
“你是誰?。棵嫔倪?。”
“你們好,我是程安陽手底下的兵,程營犧牲了,我來替他看看他妹妹和大伯一家?!?/p>
幾位嬸子聽到程安陽的名字,對他就放松了警惕,七嘴八舌地把他們的猜測——一個開小氣車帶著孩子的男人上門和程月寧相親的事兒給說了。
男人聽著,面色越來越古怪。
“程月寧同志,這么快就相信了???”
“看你說的,女大當婚,她都十八了,分手相親多正常的事兒。哎,你真是程安陽的兵?為什么打聽月寧???你不會是喜歡月寧吧?”
“如果你要喜歡,可就要快點了,那個開小車的,條件挺不錯,除了帶個娃?!?/p>
男人聽著,下意識地居然是往來時的路走,走到一半才覺得不合適,往程家走去。
他要替宋團看看,和程同志相親的人是什么樣兒,才能回去匯報!
程月寧懷里抱著寶寶,由程長冬推著輪椅進了家門。
大伯娘正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糖水,熱情地遞給局促地坐在椅子上的沈鶴之。
他端著搪瓷碗,坐姿卻顯得格外拘謹,背挺得筆直,眼神有些不自在地四處瞟。
旁邊沙發(fā)上坐著的李建軍,則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鶴之幾次對他使眼色,示意說點什么,給自已解圍。
李建軍卻像是完全沒接收到信號,或者說不想接收,在他望過來的時候,故意低頭,抿著碗里的糖水。
直到程月寧進來,沈鶴之幾乎是立刻就站了起來,動作幅度有些大,像是被什么東西燙到了一樣,臉上那如釋重負的表情清晰可見。
他快步走到程月寧面前,“程、程同志!”
“沈工,你怎么來了?”程月寧感覺奇怪,他們才剛分開不足半小時,而且他也沒說要帶寶寶來。
沈鶴之的目光再次落回程月寧身上,這次帶著難以掩飾的局促。他抬手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手指有些不自然地蜷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