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榆恢復(fù)意識時,窗外夕陽剛落。
肚子上刀口火辣辣的疼,動作間,隱隱有鮮紅的血透出紗布。
她卻像沒看見,慘白著臉,扶著墻一步一步往外挪。
路過樓梯間時,里面?zhèn)鱽砟I?dān)憂的聲音:“檀止哥哥,姐姐要是知道她的腎跟爸爸匹配不上,會不會生我們的氣???”
“可是我真的記得當(dāng)時做了配型的,姐姐的是能匹配的上的!檀止哥哥,你知道我是不會說謊的……”
莫桑榆心跳停拍。
她僵硬轉(zhuǎn)動脖子。
透過半掩的樓道門,她看到薄檀止復(fù)雜的神色,但最后他只是握了握莫桑桑的手。
“別怕,她不會的。作為女兒,為父親捐腎是應(yīng)該的。更何況那時候沒人能想到會是這種情況,你也不想的?!?/p>
莫桑桑這才笑出來:“檀止哥哥你信我就好,也幸好腎源庫里有能匹配上的,爸爸才能做手術(shù),保下條命。不過……”
她話音一轉(zhuǎn):“姐姐的腎不能用的事……能不能瞞著她?。烤彤?dāng)爸爸用了。不然我怕她會因為沒救到爸爸愧疚,也怕她又生我和媽媽的氣,以為我們是故意害她?!?/p>
“畢竟姐姐這些年……都很疏遠(yuǎn)我們?!?/p>
她一副受了不少欺負(fù)的樣子。
薄檀止自然心疼,無有不應(yīng)。
“好。我答應(yīng)你?!?/p>
莫桑榆站在走廊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
薄檀止從不會說謊,他信佛,從不打妄語,也從不會為任何人破戒。
當(dāng)時他還俗娶妻,京城所有人都說莫桑榆是他的特殊,是他的例外。
可原來,莫桑桑才是。
薄檀止,既然不愛,曾經(jīng)為何要給她假象?
莫桑榆內(nèi)心問著,肚子上的刀口也又開裂,鮮紅的血染透紗布,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她垂眸看著那猩紅,很久,才拖著殘破的身體一步步離開,
幸好,距離銷戶手續(xù)完成還有兩天。
兩天后,她就能徹底離開這里。
哪怕薄檀止發(fā)現(xiàn)她的消失,哪怕他手眼通天,也再不能找到她。
現(xiàn)在,她要做的就是收拾好要帶走的東西,保證萬無一失的離開。